双峰第三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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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演:凯尔·麦克拉克伦,雪莉·李,金米·罗伯特森,拉斯·坦布林,梅晨·阿米克,达纳·艾希布鲁克,雷·怀斯,格蕾丝·扎布里斯基,埃沃雷特·麦克吉尔,艾米·史尔斯

类型:电视地区:美国语言:英语年份:2017

《双峰第三季》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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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峰第三季》长篇影评

 1 ) 金色木屋 · 评论翻译|觉醒:斯德潘·德罗姆论《双峰:回归》

原标题:Le réveil作者:Stéphane Delorme原文出自《电影手册》第737期(2017年10月)。

翻译 / 船夫 校对 / desi 全文约5400字 阅读需要14分钟!! 文章可能涉及对《双峰》系列及林奇其它作品的重大剧透 !!“You have to wake up.”:“你得醒来。

”尽管第三季标题是“回归”(The Return),主题却是觉醒。

“库珀究竟何时醒来?

”成为了自始至终萦绕的疑问。

林奇把悬念拉得很长,直至我们对道奇的喜爱不亚于库珀。

但道奇周围所有人(家庭、同事、朋友)都没意识到他的反应如提线木偶,还会在心里补全他的行为以符合他们的期待,他们什么时候会醒来呢?

全然的自动化(automatisation)。

人们不再能看见彼此。

道奇那种毛绒玩具般的柔和藏不住对家庭和工作的尖锐讽刺:一个木偶便可应付一切。

然而剧中的所有人物都陷入了自己的小泡泡,他们经历了信号干扰(戈登·科尔)、旅程(杰瑞·霍恩、史蒂芬),甚至,完全否认其他人的存在:理查德打自己的祖母,贝基把自己的母亲推出车外。

但有时,只需一点刺激便能把人唤醒:当贝琪在双R餐厅与诺玛四目相对,她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对母亲做了什么,向她道歉。

只需轻轻触碰(道奇按摩想杀他的人的后颈),剧中人物就如同起死回生般重焕生机。

Twin Peaks: The Return- 道奇按摩想杀他的人的后颈“觉醒”早已是《沙丘》(Dune, 1984)的主题,在那部电影中,凯尔·麦克拉克伦(Kyle McLachlan)饰演的主角必须明白自己是天选之子,并在自己身边组建一支军队(“沉睡者必须觉醒[The sleeper must awaken]”)。

而在这里,戴绿色手套的非凡英国人弗雷迪,心地善良的安迪和露西,霍克和他的印第安血统,都为这支小小队伍倾其所有。

林奇一如既往地直白。

木头女士敢于在临死之际说出一个双关语:“杜鲁门兄弟都是真正的男人。

(The Truman brothers are both true men.)”真正的男人要对抗叛徒、腐败分子、暴力分子、大男子主义者:可以像但丁的《地狱篇》那样列一长串恶人的名单。

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迷人的,他们都被嘲弄,被当成小孩、恶霸、白痴——林奇在这方面无可指摘。

他那始终如一的幽默感让他可以挥舞着一把铁锹和一只园艺手套去对抗邪恶。

那(金色的)铲子是用来把人们从烂摊子里铲出来的(杰科比医生是导演的荒诞替身),获得解放的纳丁英勇地扛着它走进城里。

那“拳击手套”则是用来击打泡泡里的鲍勃的,它像是从布什内尔·穆林斯的海报上摘下,戴在那位小小英国人的手上脱不下来,对抗着莎拉客厅里循环播放的拳赛中拳手们那原地踏步的无能。

至于道奇,他迈着自己的缓慢步伐开展调查,效果却和库珀一样好,他在周遭传播善意,解决了侵蚀至警局内部的腐败问题。

他是我们这个时代——这个人的行为和机器人别无二致的自动化时代——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白痴(就像塔可夫斯基在《潜行者》[Stalker, 1979]中所塑造的,是他那个时代——那个陷入物质主义困境的时代——的白痴)。

Twin Peaks: The Return- 扛着金铲子的纳丁为什么尽管如此,一切还是走向了错误的方向?

奥黛丽醒过来了,但她在哪儿?

库珀苏醒了两次:一次是在医院(那句自豪的“我是FBI”),他短暂地回到了我们这个世界;然后通过警长办公室中的叠化,他从另一个世界觉醒,前往寻找劳拉。

“我的灵魂很孤独”,特雷蒙德夫人的孙子重复道,林奇的儿子在第二季里出演了这个角色。

库珀就是这样一个永不停歇地觉醒并踏上征途的人。

如果库珀真的如其所自称的那样——我们毫不怀疑这一点——那么他必须一直走下去。

“我是FBI”这句话,意味着他化身为了这个机构的座右铭:“忠诚(Fidelity)、勇敢(Bravery)、正直(Integrity)”。

库珀是一种理念。

他怎么可能穿着伐木工的衬衫在双峰镇定居呢?

他永远不会停止脚步。

Twin Peaks Season 2- 特雷蒙德夫人的孙子,奥斯汀·林奇饰演

Twin Peaks: The Return- 不断觉醒的库珀 重复与层叠(télescope) 剧集开篇,那对在玻璃立方前消磨时间的年轻情侣,其实是我们的倒影。

他们的存在警告我们:我们这些观众,才是《双峰》的真正对象,而我们将被彻底摧毁。

被摧毁,还是被唤醒?

那句“你必须醒来”,正是对我们发出的召唤。

Twin Peaks: The Return- 玻璃房前的年轻情侣但该如何唤醒我们?

如何触动我们?

怎么做才能进入我们内心深处?

必须剥离表面的观看惯性。

林奇从一些简单或典型的情境中,构建出了巨大的块体。

他不断深挖、下潜,直至触及到令人难以承受之处:正因这种反复的坚持,才让它终于进入了我们的内心。

他有两个最具亲缘性的敌人,一是说教,那会将一切都简化为教训,二是淫秽,那压倒一切的感官刺激会摧毁本应传达的信息。

如何表现一对情侣(奥黛丽和查理)之间的疏离和停滞?

通过一场陷入僵持的对话,以及字面意义上无法离开房间的困境。

林奇拍摄的是操控(l’emprise),其它一切都并不重要。

也许他自己比我们更不知道奥黛丽究竟身处何方,而那些令人头晕目眩的解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部剧不仅仅是慢,它将重复推向极致,直至令人抓狂。

Twin Peaks: The Return- 被困在房子里的奥黛丽这种坚持中最令人瞩目的,是那可以称之为层叠嵌套(télescopique)的场面调度。

最颠狂的场景当属雪莉、鲍比和女儿的家庭重聚。

原本温馨的家庭场景,却因毒贩雷德的介入而走向梦魇——雪莉为了他而冷落了自己的家人,接着是双R餐厅被枪击,然后鲍比走到外面,发现开枪的是一个小孩,这个穿着迷彩服的小鬼在他父亲注视下摆着架子,接下来是那个女人没完没了地尖叫、按喇叭,正当我们以为紧张混乱已达顶峰,副驾驶座上竟冒出一个面容惨白的、呕吐不止的身影,一个恶心得让人难以直视的恶鬼。

这恶鬼正是我们的恐惧的具象化,如同望远镜般层层深入,直达我们最深的恶梦。

一如那位母亲和即将出车祸的孩子之间的游戏,空间被一点点拉深,直到事故发生。

最深处,永远是那难以承受之物——一个死去或病弱的孩子,一声痛苦的啼哭。

Twin Peaks: The Return- 鲍比处理双R餐厅外的混乱另一次层层展开,另一次尖叫:路屋酒吧里,两个男人粗暴地拎起一名坐在桌前的女孩,像放下物品一样把她放到地上。

事情本可到此为止,但并没有:她四肢着地,爬行在冷漠的人群间,情感忽然爆发,她尖叫——第十五集结束。

这个角色构成了双重象征:象征着对女性的暴力,也象征着弱者被强者所碾压。

我们已习以为常的情况,必须重新变得难以承受:这就是我们需要理解的。

这个场景的建构主义(constructivisme)建铸了姿态的失调与空间的混乱。

但林奇摒弃了现实主义与幻想、现实主义与象征主义之间的界限。

这依然是现实主义,但被推到了极致——对现实主义的深化。

从日常出发,释放想象的力量。

Twin Peaks: The Return- 女孩尖叫了起来一个场景(本剧重新赋予“场景”这一概念以全部的重量)的价值取决于它对观众的影响力。

它让我们沉入深处,如同一次冥想练习一般(“喝饱水,向下沉”)。

这就产生了催眠般的效果:第六集里,当道奇涂涂画画时,我们陷入了恍惚,仿佛被某种非常强大的ASMR所操控。

第十八集末尾:还有什么比夜晚行车这事更庸常?

然而,我们却觉得从未见过这样的事——乘客沉默无声,夜色的包裹让行车变得超验,被剥离于世界和时间之外。

这种感觉,我们曾在现实中体验过,但从未在电影中感受到,而在这里,我们再次感受到了。

一位伟大的电影作者创造情感,但也复原情感。

唤醒我们,就是要让我们重新感受到这个世界。

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给予时间。

在我们以为故事结束之时,一切才真正开始。

正是在那个瞬间,我们被击中,终于睁开了双眼。

Twin Peaks: The Return- 道奇的涂鸦 神秘与解读 网上关于这部剧的各种解读叫人读起来兴味盎然,有无数的线索等着拼接。

但这些解读往往忽略了,《双峰》真正独特之处在于潜入场景深处所带来的身体性感受。

而且,它们也忽略了全剧层叠嵌套的结构,这让林奇可以随时从任何地方切入。

这部剧由不可预测的分支与短路构成。

连林奇自己都未必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并刻意保持无知。

这正是灵感产生的前提。

所以,我们可以选择与碎片化或整体性的解读保持距离,不被其左右。

每周追剧的观影体验本身,就促成了一种碎片化的记忆,把某些时刻孤立出来,如一座座孤岛。

事后尝试串联所有情节、将片尾解读为团圆结局的尝试,虽然很有趣(比如“劳拉的尖叫让房子跳闸,从而杀死邪恶实体朱迪”——正如开头所预示的:“她现在在我们的房子里”),但与我们的真实观看体验背道而驰。

而这种情感的逻辑,才是唯一真正值得相信的。

体验不应该被解释所抹杀,即使我们难以用语言准确表达内心所感。

Twin Peaks: The Return- 房子跳闸林奇喜欢漂向那未知的领域,他日后可以重新回到那些领域,从那里重新出发。

看看他是怎么将《双峰:与火同行》(Twin Peaks: Fire Walk with Me, 1992)中的一切素材都化为可用之物,他是如何回收朱迪这个线索(鲍伊[David Bowie]的角色仅仅说了句:“我不会谈论朱迪”),又或,他是如何在劳拉的惊恐目光后安插一个库珀的反打镜头。

通过图像的不断深化,谜题一次次被挖掘得更深。

Twin Peaks: Fire Walk with Me- 菲利普·杰弗瑞斯,大卫·鲍伊饰演同样,“她就是那个人(She is the one)”这句话出自在第一季试播集的“木头女士开场白”,它原本有着完全不同的含义:剧集从一个人(one)出发,讲述许多人(many)的故事,劳拉则是“那个人”(the one)。

而到了第三季,这句话的含义变得近乎是基督式的。

林奇回溯那些遗留的线索,收集散落的白色石子。

这部剧永远不会有真正的结局,因为没有什么会终结,而都仍然有待挖掘。

Twin Peaks: The Return- 木头女士的开场白许多狂热的解读往往忽略了另一种逻辑——演员的逻辑。

林奇绝不会闭门造车,他的电影是与他身边的人共同完成的。

是凯尔·麦克拉克伦主动找到他,希望能重启《双峰》。

劳拉·邓恩(Laura Dern)曾经透露,几年前她曾和娜奥米·沃茨(Naomi Watts)一起去林奇家敲门,希望能再次合作,而林奇告诉她们自己已经在酝酿新计划。

两位女演员站在他门前的场景,这是否启发了他在剧中安排两人饰演同父异母的姐妹?

两人各分一个库珀:一个给戴安,另一个给珍妮-E。

“现实生活”对虚构的闯入在这部剧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这有时形成了一场告别——我们无法忘记凯瑟琳·E·考尔森(Catherine Coulson)的脸和声音。

还有其它细节也显露出了此种现实的闯入,比如副导演斯科特·卡梅伦(Scott Cameron)扔出一个瓶子,打断了奥黛丽的舞蹈,就好像他是在打断电影本身的拍摄一样。

正是这种突如其来的真实感,才最让人难以忘怀。

Twin Peaks: The Return- 戴安,劳拉·邓恩饰演

Twin Peaks: The Return- 珍妮-E,娜奥米·沃茨饰演剧中最动人的搭档是戈登与塔米:导演对这位自己一手提携的女演员充满爱意,尽管影评人对其冷嘲热讽,她还是令人难以忘怀。

在阿尔伯特向她揭露“蓝玫瑰计划”的那场戏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什么?

是他披露的信息,还是女演员连连发出的难以置信的惊叹,仿佛一切对她来说都太过沉重,而这些惊叹赋予了这场戏一种催眠般的节奏?

林奇总是和观众做游戏,但更重要的是,他真正睁开双眼,看见了他身边的人们。

Twin Peaks: The Return- 塔米、艾尔伯特、戈登当戈登像个孩子一样,沉醉于那位法国女子用眼神、嘴唇和腿部做出的夸张的离场动作时,真的需要去解读其中隐藏的“暗号”吗?

这些动作与表情完全出于表演的纯粹欢愉,角色、场景、对白的设计都是围绕着演员而创造的。

当理查德·张伯伦(Richard Chamberlain)在两扇门之间短暂客串时,戈登/林奇向他喊道:“玛莎怎么样?

”,这正是他现实中的妻子玛莎·克鲁姆(Martha Crum)的名字。

而莎拉·帕尔默(Sarah Palmer)的戏份之所以如此重要,可能也只是因为林奇深深欣赏格蕾丝·扎布里斯基(Grace Zabriskie),以至于想看她多演一点。

林奇召集了所有的老朋友,构建起一座宏伟的“友谊之塔”。

在这部剧里,一切都在崩塌,爱情、家庭、企业……唯独友谊未曾破碎,唯独朋友间的合作不曾改变。

这种充满情感的联盟得到了保护。

Twin Peaks: The Return- 戈登沉醉于法国女子的眼神 驱魔 问题总是一样:如果目标是觉醒、而解法唯有爱,为何还要经历如此的黑暗?

在他的书《钓大鱼》(Catching the Big Fish)中,他回答道:“因为作品反映它们所处的时代。

”这个时代是黑暗的,作品便同样黑暗,尽管作品是在对抗着黑暗。

《双峰》中浮现出了另一个答案:在林奇的作品中第一次,世界本身成为了对象,不再只是要拯救劳拉,还要拯救世界。

整部剧宛如一场巨型的驱魔仪式。

如果说这部作品如此特别,那么是因为其中那些符号交织,那些重复,那些层层展开,以及那些表演性的信仰,更多让我们想起魔法艺术(œuvres magiques)或原始艺术(art brut)。

层叠嵌套的、而非有机统一的作品,让元素相互孕育催生,叫人想起艺术家阿洛伊斯·科巴兹(Aloise Corbaz)画作的“太阳漂掠”(ricochets solaires)风格。

翻开布鲁诺·德沙姆(Bruno Decharme)和芭芭拉·萨法洛娃(Barbara Safarova)编选的精彩画册《原始艺术》(Art Brut),你会看见许多与林奇作品直接相通的图式。

不妨逐一摘取章节标题:“起初,是混沌 / 太阳漂掠 / 神奇之物 / 语言游戏 / 心灵图鉴 / 血与怒 / 肉体晕眩 / 天空史诗 / 拯救世界”。

阿洛伊斯·科巴兹的画作,出自展览“太阳漂掠”是的,拯救世界。

芭芭拉·萨法洛娃写道:“这些作品大多体现了一种修复和拯救的意图。

”怎能不叫人想到穿越到过去、拯救劳拉的库珀呢?

桑德拉·亚当·库哈雷(Sandra Adam-Couralet)将原始艺术类比为想要“理解错误发生在何处”的萨满。

”她补充道:“创作,就是用作品去定位我们内在的或集体的失衡,并将之限制于作品之内:将疾病框限在字里行间,将邪恶囚禁在勾画的线条当中,在那些逃脱我们控制的黑暗事物中危险地跋涉,从而洽谈出世界的平衡。

……艺术的能动力量,只有在我们如同信仰神圣之物般信仰它时,才会真正发生。

于是这就关乎去相信创造性虚构的情感力量。

所以,想象力的注入绝非逃避,或单纯的脱身之道,而是真正关乎世界存续的必要过程。

阿洛伊斯·科巴兹的画作,出自展览“太阳漂掠”《双峰》并非原始艺术,林奇也不是疯子,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文字竟然引起了如此深刻的共鸣:“在那些逃脱我们控制的黑暗事物中危险地跋涉,从而洽谈出世界的平衡。

”这便是《双峰》的驱魔仪式,将邪恶囚禁于笼中。

艺术的能动力量,在于进入我们的生活,唤醒我们。

我们能通过“蔓延扩散”(contagion)来拯救世界吗?

《双峰》既是我们世界的一面镜子,也呈现出了一个“对立世界”(contre-monde)。

Twin Peaks: The Return- 劳拉和库珀在《电影手册》第700期(2014)里,为“心头萦绕的情感”的主题供稿时,林奇选择了罗伯特·本顿(Robert Benton)《我心深处》(Places in the Heart, 1984)的结尾:整个村子聚集在教堂里,活人和亡灵齐聚一堂。

他写道:“这个场景层层展开,唤醒了一些东西,而当这东西被唤醒之时,我忍不住泪如雨下。

这份感受是辽阔而深邃,它混合着人类统一的那种喜悦与光辉的承诺,以及现实中它尚未实现的悲伤。

”层层展开(dépli)、深邃、结合、觉醒——所有关键词都在这里了。

一种对存在之谜的广袤感受,既没有被简化,却又在其全部的矛盾之中获得了统一。

但仍有一丝微光,那种“已然(déjà)”的预兆,让我们在一切逆境中都仍愿意相信,共融是可能的,并且即将到来。

Places in the Heart(1984)全文完金色木屋:致敬大卫·林奇

本次大卫·林奇纪念展映活动由异见者编辑部联合杭州、北京、上海的高校电影社团发起,放映排期跨时三周,于三地同步进行。

放映属于非营利性质的学术活动,并非版权放映;观影免费,并且向校外观众开放。

本次活动共安排了九场映后交流,其中部分为开放给场外观众的线上映后,具体嘉宾信息将择日公布。

每周还将配合当周的主题及展映片目,在本号平台上推出相应文字内容,包括单元导赏、原创电影评论、相关精选译文。

「波长cinema」播客也将会呈现特别策划节目。

同时,我们还为本次活动专门设计了有场刊、海报、票根、纪念小卡等周边,观众可以在现场免费领取。

展映片单内有部分影片是首次译介为中文,届时字幕也会同步发布。

*目前所有放映已圆满结束。

在接下来的一周内,会陆续发布一些总结性质的推文,感谢大家的支持。

金色木屋 活动往期推文学术放映|金色木屋:致敬大卫·林奇金色木屋·导赏|放映大卫·林奇 WEEK 1:我回来作祟金色木屋 · 长评|论纯真和卑鄙:大卫·林奇《蓝丝绒》金色木屋 · 长评|物质的观感:大卫·林奇《橡皮头》金色木屋 · 导赏|放映大卫·林奇 WEEK 2:路直路弯金色木屋 · 访谈翻译|唯一的雪莉·李:《劳拉幽魂》访谈选文金色木屋 · 长评|另一种速度与归途:从阿尔文·史崔特到戴尔·库珀金色木屋 · 长评|肥皂剧与世界:大卫·林奇《双峰》系列金色木屋 · 导赏|放映大卫·林奇 WEEK 3:地图和坐标(以及更多)金色木屋 · 长评|从片场大门到电影院:大卫·林奇《内陆帝国》金色木屋 · 评论翻译|幻想的解体:齐泽克论大卫·林奇《妖夜慌踪》金色木屋 · 圆桌|关于《双峰》的那些档案金色木屋 · 长评|梦的六块拼图:大卫·林奇《穆赫兰道》金色木屋 · 长评|无尽的公路与泪痕:大卫·林奇《穆赫兰道》排版设计 / desi 封面设计 / 阿崽 责任编辑 / 石新雨

 2 ) 金色木屋 · 圆桌|关于《双峰》的那些档案

参与人: @WelcomeToTwin_Peaks 、石新雨 全文约11100字 阅读需要28分钟 @WelcomeToTwin_Peaks 是微博上一位收集双峰和林奇相关资讯的博主,就在前几天,她发了一条有趣的帖子:“我好高兴,我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安利了三个好友看双峰了。

以前单机的时候总是担心别人不能接受,但其实意外地很顺利。

想知道大家是怎么把双峰安利给别人的^o^ ”网友的回答形形色色,有人会讲个小故事,有人会展示卡司,有人看到《怪奇物语》(Stranger Things, 2016至今)、《锈湖》(Rusty Lake)、Remedy 游戏 [1] 的受众,就会神秘兮兮地问:“想知道它们的灵感来源吗?

”当然,也有人始终在安利,却尚未成功。

的确,对于《双峰》(Twin Peaks, 1990-2017)的观众来说,最激动的事,一是带自己的朋友看这部剧,观察他们的实时反应;二则是与同好们一起收集它的碎片,从主创采访、演员视讯,到一些删减片段和剧照,到各种带有主观色彩的粉丝解读,乃至无数画作、手办、小收藏品,即使再细微的创作都使人惊喜。

在这次学术放映中,我们得到了@WelcomeToTwin_Peaks 以及众多资深观众的帮助,包括文字资料的收集与整理,照片的分享,画作的提供,等等。

也是趁着这次机会,我与博主本人进行了一次交流,交换各自的信息与观点,重温一些令我们百看不厌的场景。

事实上,《双峰》的历史不是一份学刊,而是许多民间杂志、网站、网络账号所共同交织成的森林,它至今仍然在被深化,也永远不会有固定的形状。

[1] Remedy Entertainment 是一家以叙事驱动的游戏闻名的芬兰开发商,其作品如Max Payne、Alan Wake 和Control 结合了电影化风格、超自然元素与心理惊悚氛围。

在Alan Wake 和Control 等游戏中,例如神秘小镇、超现实恐怖、梦境与现实交错的叙事,以及奇异角色与氛围营造,都受到了大卫·林奇《双峰》等作品的影响。

1992年双峰节活动海报

1992年双峰节日程表S:石新雨W:@WelcomeToTwin_Peaks S:@WelcomeToTwin_Peaks 你好!

请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做这个bot(指的是开始收集《双峰》以及大卫·林奇相关的资料)的呀?

W : 24年2月份开始的,比较持续产出应该是从24年7月开始。

(下文中会展出一系列中文世界的《双峰》周边产出,由@WelcomeToTwin_Peaks 整理并参与创作)

《Twin Peaks 的意义是太阳、波涛汹涌和任何关于“永恒”的承诺》@超市飞人豆

CooperXHarry@WelcomeToTwin_PeaksS:我非常感谢你!

在你地方了解到很多关于大卫·林奇的东西,包括一些杂志比如Blue Rose和Wrapped In Plastic[2],以及其他粉丝向的创作,甚至有一些同人文网站,请问你是怎样把它们整理起来的?

[2]Wrapped in Plastic由《双峰》爱好者/学者 John Thorne 和 Craig Miller 于1993年开始出版,直到2005年停刊一共出版了75期杂志;在2015年《双峰》宣布回归之际,Thorne 和出版人 Scott Ryan 重拾纸刊,推出了Blue Rose杂志,共2017年起至今出版了17期,并在林奇去世后宣布制作纪念特刊,也将是杂志的最后一期。

W:其实并不算非常有条理,基本上是看到了觉得有意思就在微博上发出来,后来内容比较多了就把比较重要的内容链接放在了置顶条里(置顶条目包括官方资源、粉丝解读网站、古早同人文网站等等)。

然后网友的投稿是按编号发出来。

S:我觉得很棒的是,你不但接各种投稿,还自己做产出,你有很多《双峰》相关的画作,比如那张豆豆眼全家福(你还把它们做成了一个个小贴纸,来我们放映现场分发!

),以及一些库珀和哈利的cp图,它们都神采奕奕,但我最感兴趣的,是你的那个红房间小模型,请问它是怎么做的?

W:我网购了一块的红色丝绒幕布,然后用一种非常简陋的方式把它挂在了一个衣柜上(用柜子门的上缘夹住),再定制了一块大概120*120厘米大的黑白折线地板贴纸,组合起来。

还买了个四色补光手电筒,尝试加了一下蓝光,如果关了灯打蓝光就会变成蓝丝绒!

双峰蓝丝绒一体机,就是这样(如图)。

有机会的话我想做一个有转角的。

非常好玩。

豆豆眼全家福贴纸@WelcomeToTwin_Peaks

红房间蓝丝绒一体机@WelcomeToTwin_PeaksS:发现大家的产出都很古灵精怪,导致《双峰》形成了一个文化群,我们将它变成了现实世界的一部分,而且说到哪国人特别喜欢《双峰》,通过你这里的投稿,我们发现居然是日本,可能就是像林奇所说的“因为日本人没有假期,所以他们爱看电视剧”。

日本人也热衷于举办相关的活动、甚至制作周边物料,你觉得其中最有趣的是哪一件事,或者哪一种文创?

日本杂志封面W:我找到的内容其实比较有限,但最好玩的是1992年日本人给劳拉(Laura Palmer)办的追悼会,他们甚至做了一个劳拉的模型!

而且《双峰:与火同行》(Fire Walk With Me, 1992)的剧组曾经去过日本宣传,当时有很多杂志和影像,凯尔·麦克拉克伦(Kyle MacLachlan)也在日本拍了一些列广告和综艺。

然后前几天从一个帖子里看到,说《樱桃小丸子》(『ちびまる子ちゃん』)的其中一集,电视上放的其实是《双峰》的标志。

日本双峰日举办的劳拉葬礼

《樱桃小丸子》里的双峰S:《双峰》其实并不是一部容易“看懂”的作品,尤其是第三季,但它始终没有被视为邪典小众文化,反而得到了很广泛的传播,并且相比于读懂它,影迷们更喜欢不断地对其进行想象,这种“想象”是否是林奇和马克·弗罗斯特(Mark Frost)带给我们的出口?

W:是的,就像林奇总是说我们每个人自己都是侦探。

我觉得影迷的想象有很多不同的形式,比如有一些人喜欢从各种角度解读它,有些会进行二创。

至少个人而言,我觉得不需要去读懂它并且因此更放松,而且它的各种设定本身很有趣,让人忍不住去想!

S:Blue Rose 和 Wrapped In Plastic 作为粉丝出版物其实非常自由,它们没有特定的版面,也没有那种冷冰冰的“学科性”,反而是围绕着特定事件展开,比如《双峰:神秘史》(The Secret History of Twin Peaks,以下简称《神秘史》)的出版、《劳拉·帕尔默的秘密日记》(The Secret Diary of Laura Palmer, 后文简称《秘密日记》) 有声书的出版,并且他们会采访到很多主创和演员,这是否带来强烈的阅读乐趣?

The Secret History ofTwin Peaks

The Secret Diary ofLaura PalmerW:我其实没有看很多。

但确实,阅读这些材料非常有乐趣,就像侦探搜寻线索。

有些采访会涉及很多细节,比如 Wrapped In Plastic 里詹妮弗·林奇(Jennifer Lynch)关于《秘密日记》那一篇,她很具体地说了自己写书途中的感受、遇到的困难,比如文件神秘丢失,比如有时候突然就不知道写什么,好像被鲍勃(BOB)干预了一样。

那篇里还提到了她和雪琳·芬(Sherilyn Fenn)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两个人互相发出嘶嘶声,詹妮弗说“It was such a girl thing!”我觉得非常可爱。

除此之外我非常喜欢看网页上的采访!

这些演员和主创都是非常好的人,很喜欢看他们对角色和对作品的感受,以及他们分享的幕后小故事,当然他们还会谈到自己和其他演员、主创们之间的关系。

而且由于双峰的时间跨度很大,演员就有机会分享自己的变化或成长。

比如雪莉·李(Sheryl Lee)说,她曾经挣扎于劳拉和自己的自我之间,到长大后,又能和角色保持一定距离,并且她经常提到,自己后来作为一个母亲,再看劳拉的故事又有不同的感受。

林奇为Wrapped In Plastic杂志设计的封面S:前段时间你读了一些 Blue Rose 杂志的内容,里面有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篇章吗?

W:印象比较深刻的,也是詹妮弗·林奇与《秘密日记》的内容。

詹妮弗十二岁的时候曾经和父亲(大卫·林奇)说,她非常想找到别人的日记,看看别的男孩女孩是不是对自己害怕的、好奇的、喜欢的东西有一样的感觉。

大卫·林奇向她提起这件事,然后让她写了《秘密日记》。

我觉得她也非常珍惜这个机会。

Blue Rose杂志关于《秘密日记》一期的封面S:其实相比常见的“官方周边”,我一直觉得《秘密日记》,以及马克·弗罗斯特撰写的《双峰:神秘史》、《双峰:最终档案》(Twin Peaks: The Final Dossier,以下简称《最终档案》),还有斯科特·弗罗斯特(Scott Frost)写的《我的人生,我的磁带:戴尔·库珀传》(The Autobiography of F.B.I. Special Agent Dale Cooper: My Life,My Tape, 以下简称《我的人生,我的磁带》),它们都像是一种更具有延伸性的同人。

它们有勇敢的创作痕迹,甚至允许你的反驳,但是都充分拓展了《双峰》的宇宙,让我们位于一个向前、也向后生长的世界,所以你觉得这些“重要文档”有着什么样的作用,或许我们可以分别讨论。

Twin Peaks: The Final Dossier

My Life,My Tape W:我觉得《秘密日记》应该是影响力最大的一本,也是最畅销的,尤其是对《双峰:与火同行》影响比较大,雪莉·李在《与火同行》里的表演很大程度上参考了《秘密日记》。

书里写了很多劳拉年纪更小时的经历。

詹妮弗·林奇写得非常有真实感,读起来真的像读一个小女孩的日记。

我觉得它很大程度地延伸了劳拉这个角色,让我们更爱她,更能与她共情。

当然它也是对《与火同行》的铺垫,《秘密日记》应该是两季之间出版的,有些读者会有兴趣从里面找凶手的线索!

《神秘史》是对整个双峰宇宙非常详细的补充,而且它的形式很有趣,有些是档案,有些是信,还有一些录音。

它涉及了很多美国历史,还有外星人之类的东西,以及对电视剧里出现过的角色的生平作了补充,比如木头女士(Log Lady),道格拉斯·米尔福德(Dougie Milford),安德鲁·帕克德(Andrew Packard)这些角色(弗罗斯特的另一本书《最终档案》也有直接补充)。

或许是出于弗罗斯特的爱好,他还借塔米·普雷斯顿探员(Tammy Preston)之笔锐评了每个人。

这些归档,一方面是对于那些没能加入第三季的内容的弥补,另一方面,就是把双峰世界嵌入现实的历史。

《我的人生,我的磁带》相对影响力弱一些,里面的很多内容和电视剧、电影不太一样,比如特蕾莎·班克斯(Teresa Banks)的案子不是全部由戴尔·库珀查的。

它是想和《秘密日记》对应,作为对库珀的补充,但实际效果不太理想。

不过它和《神秘史》有那么点相似,也非常喜欢融合美国历史,什么肯尼迪遇刺、阿姆斯特朗登月之类的,并且也结合了一些林奇的个人经历。

我觉得有趣的一点是,很多粉丝解读会非常充分地结合这些官方文档,包括被指控ooc [3] 的《我的人生,我的磁带》,我曾经看到一个国外的网友指出:书里库珀童年时期看到过一个穿绿色西装和棕色鞋子的老男人,和第三季道奇·琼斯(Dougie Jones)的着装很像。

[3] Out of Character(偏离角色),指在角色扮演(RP)、同人创作或演员表演中,角色的行为、言语或心理状态与其设定或性格不符。

《神秘史》摘录 - 《双峰邮报》第64卷301期,《假如森林会说话,相信我,它们有时真的会开口》S: 嗯,我很同意你说《秘密日记》的真实,其实这本书我看得好心痛,你呢?

W: 真的,我看这本看好久,每次打开看一点就感觉很心痛,它很坦诚,非常像真的日记。

S: 是的,她富有自由创作的精神,同时很具象,包括打开第一篇日记,她才十二岁,那时候她家的房子还不是后来的样子。

她养过马,那匹叫特洛伊的马会带她去指引之地。

W:而且她一开始拿到小马特别开心,好可爱,雪莉·李配的有声书也很可爱,虽然声音不那么像小女孩了,但可以想象。

S:哦对,我觉得《秘密日记》之所以很具象的一大原因,是因为唐娜(Donna Hayward)和马蒂(Maddy Ferguson)的比重很大,詹妮弗十分生动地构思了她们的性格、她们和劳拉的关系,因此她们的在场与不在,都显示出劳拉的处境。

尤其是唐娜,如果连续好几篇日记里她都没有出现,那劳拉就是处在一个黑暗阶段,而且她会很紧张唐娜是否还喜欢自己。

W:《秘密日记》这里,劳拉和唐娜之间是一种同龄人的对比。

比如劳拉会说:“唐娜很好,而我很坏,也许我应该变得更像唐娜。

我再也不想和性有关的事了,我发誓我会变好的。

”比如在马蒂提到舌吻的时候唐娜很抗拒,而劳拉却很感兴趣。

马蒂有点像个成熟版的劳拉,劳拉对她的很多方面都向往而好奇。

这点很有趣,因为剧集里的马蒂并没有给我们展现这么多面,很多时候我们会把她视为劳拉好的那一面,但这里我们发现她和劳拉隐藏的那一面息息相关。

S:是的,日记里有另一个版本的马蒂,然后我觉得《与火同行》里的唐娜,她更像《秘密日记》里的唐娜,而当劳拉死去之后,唐娜的样子忽然就变了,当然电视剧和影片的创作顺序其实是反的,但如果按照时间顺序来想的话,其实这种变化,有她们主观视角的交织与错位,再加上《双峰》本身就是一个让主观现实(或者说每个人的梦想)发生的世界。

W:是的,《与火同行》的唐娜和电视剧里很不一样,有时候觉得日记就是《与火同行》的一部分。

说到唐娜的改变,其实包括第二季里的她,也有很明显的变化。

剧集版本唐娜(Lara Flynn Boyle)

《与火同行》版本唐娜(Moira Kelly)S:与此同时,日记本也是唐娜和马蒂之外,劳拉另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W:突然想到有人说日记很像戴安(Diane Evans)哈哈。

S:对,像戴安。

其实库珀和戴安说话的方式,劳拉在日记上写作的方式,都表现了他们与对方的关系。

劳拉与日记有一些共同的尝试,比如写诗,其实她写诗的语言不复杂,很天真但是直指最强烈的处境。

W:是的,“so wrong, so beautiful, so bad, so Laura.”(《秘密日记》里的诗歌选段)她的写作风格有时候让我想到林奇,林奇的采访一般比别人的都更好懂,很形象,语速也不快,做字幕也更方便。

S:而且我觉得劳拉的一个特点是,她能与一些超然的人物进行精神交流,比如和木头女士,她们会感知到对方,超越任何条件地信任对方。

W:是的,就像木头女士说“Laura is the one”,她像一个非常全能的集合体。

而且就像你说的,她能和神秘的人建立关系,包括养花的哈罗德(Harold Smith),包括奥黛丽的哥哥强尼(Johnny Horne),她也能发现他们的特点。

另外,我觉得劳拉真的很厉害,她每天去上学,放学还要帮别人乔茜(Jocelyn Packard)和强尼补习,要去送餐,晚上还要贩毒卖淫,然后还同时和鲍比(Bobby Briggs)、詹姆斯(James Hurley)和哈罗德交往,还要和鲍勃抗争,还要写日记。

她很痛苦但也敢于发现,她会直接问鲍勃:“你是谁?

”甚至直接质问李兰。

S:对,劳拉是全能的,也是无法睡觉的,日记里面总是写“我已经多少天没睡了”,这就是她当下的状态。

而且,我们一直说劳拉很忙,甚至她忙到拉长了双峰的夜晚!

W:是的,而且在她生前和死后,双峰人的夜生活都挺丰富的,他们真的有人睡觉吗?

S:至少在劳拉这里,双峰一晚上发生的事,或许要更多,她有一次甚至六天没睡觉。

所以日记既像是黑夜深处的斗争,也像是昼夜的交界。

我觉得那些中断的写作时刻特别有趣,她写着写着被妈妈叫出去一会儿,像一种相当紧张的日常危险。

但是,有些篇章涉及到大段大段的冒险。

你都不知道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是在一天里的哪个阶段写下这些的,她睡过吗?

所以我经常觉得她写作的习惯,像是对一场场决斗的记录,有时候我们会进入文字的决斗世界。

其实这个家真的很极端,虽然劳拉不睡觉,她妈妈却在危险地“睡去”。

W:莎拉(Sarah Palmer)睡觉是因为被李兰下药了,但她还是能梦到很有用的东西,考特妮·斯托林斯(Courtenay Stallings)的那本《劳拉幽魂:女性讲述双峰》(Laura’s Ghost: Women Speak about Twin Peaks)里,莎拉的演员格蕾丝·扎布里斯基(Grace Zabriskie)接受采访,她说莎拉是相信前世的。

Laura’s Ghost: Women Speak about Twin PeaksS:哇!

W:格蕾丝看起来像一个通灵女巫。

S:对,然后刚才你说到,弗罗斯特总是在《神秘史》里发表锐评,我也有这种感受!

他差点就用库珀和霍克(Tommy 'Hawk' Hill)等男性的口吻评判了某些角色,比如将乔茜称为邪恶,但在剧集里她是无法被单向定义的。

这一度令我很沮丧,但是另一方面,他仍然会区分不同的主观视角,比如杰柯比医生(Dr. Jacoby)对纳丁(Nadine Hurley)的诊疗记录,就生动多了,而谁又能说他的视角比库珀等“解密者”更失真呢?

《神秘史》摘录 - 杰柯比医生对娜丁的诊断书节选W:是的,杰柯比那段还挺有意思的,配图也很好玩。

另外,关于艾德(Big Ed Hurley)射瞎纳丁左眼的故事,在《神秘史》和在电视剧里是不一样的版本,剧集中,是艾德和纳丁在蜜月打猎时发生的意外,但《神秘史》却改成了纳丁跟踪艾德和哈利。

S:嗯嗯,我刚想说《神秘史》篡改/修正/模糊了好多情节,无论是对于第二季的重新整改,还是那些无法考证之事的多个版本,我们翻阅 Blue Rose 杂志的时候,发现有作者系统地梳理过,那篇文章中也提到:“关于大艾德·赫尔利和娜丁·格茨婚姻的细节被完全重写(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更改,因为弗罗斯特是《双峰》第八集剧本的共同作者,大艾德在剧中讲述了他与娜丁婚姻中令人难忘且黑色幽默的故事)。

”这位作者还指出,尽管细节有改动,但艾德无论如何都会打瞎纳丁的眼睛。

话说我还发现,《神秘史》里安妮(Annie Blackburn)的部分被隐藏了。

W:嗯,我记得《最终档案》里,弗罗斯特还把“双峰小姐”的选美冠军也改了,感觉他有意在做一些修正,有一些解读甚至会认为安妮是一个幻想伙伴(Tulpa)。

不过《最终档案》里还是有对安妮比较详细的描述。

S:其实在弗罗斯特那里,他甚至还伪造了历史图片,做成了一系列生动的假档案(就像历史同人)!

但或许,在史实被遮蔽的情况下,“编造”反而是一种平民化而主动化的追溯,相比于“官方机密”,它们是更多发生过的事。

而且由于奥秘是遍及土地的,双峰又是个如此古老的地方,导致任何一个小居民都可以牵扯进巨大的漩涡。

而且你会不会觉得,之所以《双峰》里的很多角色,都可以被摘出来成为一份奥秘,就是因为他们太真实了。

这种真实指的是,你会觉得他们有呼吸,你会想知道第一季里的某些人为什么在第三季里变成了那样,他们不仅仅是虚构角色。

《神秘史》摘录 - 有戈登·科尔和菲利普·杰弗瑞斯签名的政府机密文件W:是的。

双峰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它的人物非常真实,即便他们有一些非常不现实的方面。

我看到很多演员也这么说,雪莉·李就说她其实分不清哪些情节是哪一季里的,对她来说劳拉的人生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总之很神奇。

S:我们这次放映《与火同行》,观众的反馈还挺好的,大家也非常热情地参与映后讨论,但是不是《与火同行》刚上映的时候,评价很不好?

W:当年的评价的确很不好,被骂得非常惨,我在 twin peaks blog [4] 那个网站上看到,就连收录了访谈的杂志前面写介绍的作者都非常强烈地批评。

而且人们的批评角度有很多,有说它太暴力,没有创造力,还误导青少年吸毒(但其实这里的吸毒根本不诱人),但是我感觉他们都没有直说,其实就像雪莉·李说的那样,很多人在回避这种家庭乱伦。

然后有观众问,电影里涉及的这些东西是不是太危险了?

林奇就说,如果为了不危险,我们应该拍关于缝纫的电影,当然那也可能变得危险。

[4] https://twinpeaksblog.com/ S:笑死我了,如果林奇拍缝纫…… W:还有段很好笑的,有个观众问:电影里有一句台词说:“全美国的(女高中生都活跃于性生活并且吸毒)… ” 林奇:“一半!

一半!

”S:但是你这次重看《与火同行》,会不会觉得劳拉和唐娜才是爱人,当然她对罗奈特(Ronette Pulaski)也有性幻想,哎林奇其实总是在嗑cp。

W:对呀,外网上有她们的3P文,(哭)其实罗奈特本来是想救劳拉的,就像你说的,《与火同行》和《遗失的碎片》里最温柔的存在,就是这种女性情谊。

Laura&Donna@神奇斯塔尔 S:是的,这些存在与一些露骨的性暴力相互纽结,前者我很喜欢,后者我不敢看。

W:是的,我也得低着头看。

哦对了,突然想起来,《与火同行》里的音乐“Questions in a world of blue”的前面部分,和“Audrey’s prayer”是一样的, 是否也算一种和剧集的连接呢!

我还找到了乐谱。

而且,劳拉在小木屋里跳舞的样子也和奥黛丽的舞蹈有点相似,而奥黛丽跳舞时就像在做梦:“Isn’t it too dreamy?”不过具体像不像也很难说,因为就是简单的晃动身体。

S:找了一个会音乐的朋友看了看,他说是的!

只是一个B大调,一个A大调,他说“Questions in a world of blue ”的特点,是钢琴和弦乐重叠在一起,这个写法并不常见,在卡萨维茨那里也比较明显。

他说:“这是一种做梦的音乐,我会想到像《爱的激流》(Love Streams, 1984),它最后的场景里有一大堆乐器,都在演奏差不多的东西,全部重叠在一起,有一种很孩子气的感觉。

如果放在正统的古典乐的评价标准里,这么做其实比较糟糕,显得你不知道怎么去写音乐,但是在这里,它是一种做梦的音乐。

我觉得安哲罗的音乐真的跟林奇很搭,就是又老套又激进又优雅,并且很幽默。

”哎这真神奇,因为林奇确实会重新使用一段旋律/影像,何况是劳拉和奥黛丽,两段旋律有重合,却又走上不同的路径:在奥黛丽祈祷的场面里,音乐在她话语中时隐时现,犹如信仰在悄然运作;而《与火同行》里,唱歌的朱莉(Julee Cruise)也是运转着整个场面,从劳拉在 Roadhouse 门口遇到木头女士,再到唐娜出现,“Questions in a world of blue ”交融着情境里的每一对矛盾,并且从一个更纯净的维度拉扯着空间。

W:像你说的“劳拉和奥黛丽也是双生的”。

关于林奇如何灵活地用音乐,还有一个例子就是罗伊·奥比森(Roy Orbison)的那首《哭泣》(Crying),它本来要被用在《蓝丝绒》(Blue Velvet, 1986)里,《与火同行:大卫·林奇谈电影》里提到过这件事,林奇说自己一听到这首歌就说:“啊呀!

我一定要弄到它,看它在电影里的效果如何。

”但最后发现并不合适,他就开始听奥比森其余的唱片,然后选择了《在梦中》(In Dreams),而《哭泣》(Llorando)被翻译成了西班牙语,来到了《穆赫兰道》(Mulholland Dr., 2001)里,由 Rebekah del rio “演唱”。

Blue Velvet(1986),In Dreams

Mulholland Dr.(2001),LlorandoS:对,这两首歌现在的位置才是对的,如果《哭泣》用在《蓝丝绒》里,就会非常煽情!

但是在寂静俱乐部里,它能够调动起人最原始的能量,甚至预演自己的泪水。

W:是的,很美。

哦对,说起寂静俱乐部,有人发现剧场里坐着的两个女孩,有点像劳拉和罗奈特。

S:是的!

我也发现了,这非常神奇。

她们确实可以在那里,就像劳拉·哈林(Laura Harring)也在《内陆帝国》的结尾。

W:没错,我还特意去找了演员表,确认是不是哈林。

感觉她们在电影之间非常自由地移动,太酷了!

寂静俱乐部里的“劳拉”和“罗奈特”

《内陆帝国》结尾的劳拉·哈林 S:而且《穆赫兰道》一开始,拍的就是奥黛丽去好莱坞的电视剧。

角色确实是“移动”的,她们的成长是自由的。

话说我感觉林奇真的是很认真在塑造奥黛丽,她的处境不比劳拉安全,她也是极端情境里的抗争者,承受家庭、外界所带来的悲剧。

W:嗯,试播集有一个删减的部分,就是奥黛丽妈妈骗她说,她哥哥是因为小时候被她推下楼梯才变成那样的,然后心理医生和她妈妈交谈,说她知道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哥哥的情况是因为某种家族遗传的情绪问题。

S:啊,竟然是这样……现在很多事情串起来,会发现奥黛丽一直很坚强。

W:对。

她一直很坚强。

《最终档案》里写她还和唐娜保持联系。

S:嗯,说到这个,我非常迷恋她们俩在第一季里的对手戏,从语言到眼神都是“such a girl thing”。

W:但是第二季就没怎么发展。

(我们共同)都怪第二季。

S:第二季里我最喜欢的奥黛丽片段,还是那段祈祷,我觉得奥黛丽和库珀的关系,就是维系在“祈祷”(pray)上的,甚至她其他的冒险行为,她的那些小密室,也是少女的奇迹,当然这很矛盾,因为祈祷者经受着磨难。

W:是的,pray 一开始非常神奇,一开始避免了奥黛丽的死亡。

接着是“她受的折磨”,据说第三季的时候,雪琳·芬看完最初的剧本很崩溃地哭了,于是林奇把剧本改了。

但具体不知道是哪一场,有人猜是她儿子要挟外婆要钱的那一段,说本来威胁的是奥黛丽,但是我不太确定,因为奥黛丽第三季的戏份孤立于其他人。

S:嗯,而且第三季里,她不住在大北方酒店了,她的搬离更凸显出大酒店的衰落,整个双峰都显得平凡了许多。

W:是的,《最终档案》里写她搬走了,我不记得搬得有多远,但她又能回到 Roadhouse。

她第一季里面能在大饭店里到处玩,样子好轻盈。

当时角色卡里写:她最喜欢的就是漂亮的毛衣、羊毛裙还有马鞍鞋。

到了第三季,很多人猜测其实她在红房间,因为C先生(Mr.C)带走了她的一部分,和戴安一样,话说我刚意识到发生了这些事的时候非常崩溃,他把她们都当作工具,并且非常有目的性。

S:啊也有一种说法是奥黛丽在精神病院,但我也相信她在红房间。

然后说到她会去 Roadhouse,有时TWY和我觉得,Roadhouse 就是另一个红房间,因为它们都有蒙太奇上的延伸性,Roadhouse 里的歌手们虽然是独立的,但他们似乎能接收很多遥远的信号;另一方面,无论外界的时间怎么演变,这里总是同一个时段,演出的时段。

但很特别的是,第三季第七集里,有一段长达两分钟的打扫成为演出,这时场地被清空了,于是带出了 Roadhouse 的另一面。

其实看到 Roadhouse 还在搞地下卖淫,我感到邪恶而凋零,因为相比C先生在外面的罪行,双峰的罪犯业又老规模又小,Roadhouse 的演出增多了,犯罪却无法跟上时代(事实上它一直如此)。

然后刚才不是说北方大酒店也旧了嘛,第三季能拍摄的内景很少,隔着瀑布的水雾,它的外景缥缈而不真实,透过玻璃看去里面似乎没有人,客房亮起来的灯也不多,事实上客房简直像空置了。

第二季里的空镜被第三季沿用W:我很喜欢 Roadhouse 是另一个红房间的这个解释!

或者说它和红房间是相连的。

关于那个打扫的段落补充一下,在双峰卡片上,Roadhouse 那张卡里特意写了“它以放松的氛围和满地的花生壳而闻名”。

北方大酒店的确冷清了,前两季里面,总是看到各种房客入住,挪威人、冰岛人、士兵什么的,我看过一个采访,就是讲酒店餐厅这个空间非常有趣,以及库珀315房间里的很多事,那些梦,还有第二季最后的结局,都发生在其中,酒店真的非常重要。

第二季里的酒店客房

Roadhouse卡片(来自粉丝网站http://www.lynchnet.com/tp/tpcards.html)S:是的,整个酒店的布置也是,在第一季第二集和第三季第七集里,镜头都环顾了酒店房间的装饰,我们知道那里有很多印第安标志物,但是由于住客消失,那些涂鸦、动物模型、图腾柱会显得比人更大,尤其是当镜头靠近它们的时候,你会听到它们的能量。

第三季里的办公室W:对的,它们发出了声音,而且酒店也是一种lodge。

S:同时联想到第三季里的很多老地方,比如大艾德的加油站,双R餐厅,北方大酒店,由于画幅的更改,有的空间看似扩大了,比如双R餐厅(其实是格局被还原了),但是它们的持有者永远都被锁在这里,像是过着静止而动荡的生活。

诺玛(Norma Jennings)的轨迹看似不变,但她的生活经常有巨变,她还得消化各种巨变,包括她和大艾德修成正果,这是否是一种最美满的封锁。

W:诺玛这个词在拉丁语里有“规范”的意思,她的饰演者佩吉·利普顿(Peggy Lipton)也提到了这个,她说相对于剧里其他一些角色,诺玛给人一种很稳重(稳定)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动代入了诺玛的形象,我看那篇采访时,觉得利普顿也很有诺玛的气质,记者反复问她《双峰》的节奏是不是太慢了,不适合所有人,但是她非常坚定地表示,我们都有责任去接受这种冥想式的节奏(大致意思)。

另外,我觉得还有一个地方被藏起来了,就是 Bookhouse,第一季第二季以及《神秘史》、《秘密日记》,都着重描述了 Bookhouse,还提到了露西(Lucy Moran)买了很多书因此得以加入,话说露西还吐槽过,Bookhouse Boys 这个团体名太不合理了,印象里金米·罗伯特森(Kimmy Robertson)还录了视频,太可爱了!

但是第三季就没有提到 Bookhouse,尽管我觉得 Bookhouse Boys 这个组织应该还在。

Bookhouse的书架 S:如果还在的话,那这一代会是鲍比吗!

哎其实第三季真的藏起了好多地方,包括双峰中学,所以可能二十五年后的双峰镇显得冷清的原因,就是那些人烟味很重的地方没出现,不知道它们在画外怎么样。

W:是啊。

然后说到空间的变化,我突然想到更早的时间线,关于红房间。

林奇一开始没有把红房间设想成像第二季结尾那样更实体的空间,最终的红房间大概算一个和马克·弗罗斯特中和的结果,很奇妙,有粉丝整理过红房间从试播集到二十五年后的总体变化:弗罗斯特一开始写了第二季最后一集的剧本,但是林奇看了以后非常不满意,于是大改特改,但也保留了一些设定。

在弗罗斯特的版本里,库珀是抓住云顿·厄尔(Windom Earle)的腿被带进了红房间,而那些房间有钥匙。

云顿·厄尔拿了一个遥控器操控红房间,并且一直叽里呱啦地讲话,不说了还会蹦出来一个横幅,然后库珀还突然变成了小孩,突然见到了他爸!

当然弗罗斯特这么写,可能是因为他还想接着拍第三季。

第二季里的红房间S:哇,但是最终的红房间非常好,我觉得它是林奇电影中最有留白的空间,因此它和外界的关系总是在变幻。

W:非常好,每一次红幕布出现的场景都很美丽。

哦对还有,弗罗斯特版本里最奇怪的是,他让鲍勃穿成了牙医的样子!

其实是《我的人生,我的磁带》有一个看牙医的情节。

弗罗斯特就想在库珀的设定上加很多延展,再加上美国人普遍很恐惧牙医。

但是林奇非常不喜欢,说这太破坏鲍勃的形象了!

我想想也觉得实在太搞笑了。

这一版的台词特别多(至少跟最终的比起来),尤其是云顿·厄尔话特多。

S:话特别多很符合马克·弗罗斯特的人设了!

其实我非常喜欢这些更留白的空间,它们总可以被联想,还包括《与火同行》里,菲利普·杰弗瑞斯(Phillip Jeffries)讲述的便利店上方的暗室,红房间的人可以溜达过去。

W:有人觉得猫头鹰戒指的宝石,就是从暗室里那张桌子上扣下来的,因为桌子上有个洞,所以它不是宝石而是绿色橡胶!

这是某四个半小时解说里的,虽然他说的很多很离奇,但确实很有脑洞。

或许是绿宝石戒指来源的桌子S:我很喜欢每一次绿色戒指出现的蒙太奇!

但是说到这种“静物”,最近TWY有个小发现,就是关于第三季的最后一集,他说,库珀坐在餐馆里的时候,他的FBI徽章一度是反着戴的(在美国倒挂国旗意为求救),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穿帮,因为下一个镜头立刻正回去了。

W:诶是的,这个粉丝解读里经常提到,而且他之前还没戴徽章(指的是刚刚苏醒、执行一系列营救的时候)。

S:是的,那里他没戴徽章,显得好诡异!

也很符合情境的失真。

W:嗯,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那个很长的双峰粉丝解说?

S:请你发给我,我很喜欢别人版本里的《双峰》。

然后最近我也和别的林奇影迷一起看地图,就是看取景地的地图,想尝试摸索出一部影片的覆盖面,有时候,我们看片子里的路程和实际路程相差多少。

比如第三季杰瑞(Jerry Horne)嗑药之后,他的脚失去了控制,从双峰镇一路“走”到了怀俄明,直接跨越了洲际,这是一段不可能的距离。

再比如说第三季结尾,库珀载着劳拉,从敖德萨开回了双峰,路程实际上至少需要27个小时,但在剧集里只是一个“晚上”。

W:哇哦,想起来好像看过一个说法说最后一集开车那一段可以和倒数第二集放黑白片段的时间对上,但是也有说不能完全对上的。

但总之是很有趣的想法。

S:我就是感觉自己的爱好时不时因为林奇而增加,包括对于一些小物件的神秘性,比如和朋友拍电影的时候,会想要和一些小事物产生交流,比如一只小手表、一个水晶球、一副奇特的画作之类的,创造活动不提,其实生活习惯也受到他/库珀的影响,我被他们安利了很多食物!

W:林奇对我的生活影响也非常大,比如樱桃派,我今年双峰日当天就吃了。

我还会冥想,这是非常好习惯。

樱桃派S:好神奇,你居然会冥想!

(W随即给我发了B站上的冥想教程),话说我是被林奇安利喝咖啡的。

W:对,咖啡也算一个,我以前特别讨厌不加牛奶的任何咖啡。

但是我后来觉得喝一口热黑咖啡然后微笑,然后说“Damn fine coffee”特别有仪式感,就有点喜欢了。

S:好耶!

全文完

本次大卫·林奇纪念展映活动由异见者编辑部联合杭州、北京、上海的高校电影社团发起,放映排期跨时三周,于三地同步进行。

放映属于非营利性质的学术活动,并非版权放映;观影免费,并且向校外观众开放。

本次活动共安排了九场映后交流,其中部分为开放给场外观众的线上映后,具体嘉宾信息将择日公布。

每周还将配合当周的主题及展映片目,在本号平台上推出相应文字内容,包括单元导赏、原创电影评论、相关精选译文。

「波长cinema」播客也将会呈现特别策划节目。

同时,我们还为本次活动专门设计了有场刊、海报、票根、纪念小卡等周边,观众可以在现场免费领取。

展映片单内有部分影片是首次译介为中文,届时字幕也会同步发布。

扫描下方二维码选择对应城市的场次报名。

*上财、华师及北大场已于上周放映结束。

杭州国美场原定于21-23日举行的WEEK3放映活动平移至本周末28-30日举行。

中传原定于21日的放映活动平移至28日举行。

金色木屋 活动往期推文学术放映|金色木屋:致敬大卫·林奇金色木屋·导赏|放映大卫·林奇 WEEK 1:我回来作祟金色木屋 · 长评|论纯真和卑鄙:大卫·林奇《蓝丝绒》金色木屋 · 长评|物质的观感:大卫·林奇《橡皮头》金色木屋 · 导赏|放映大卫·林奇 WEEK 2:路直路弯金色木屋 · 访谈翻译|唯一的雪莉·李:《劳拉幽魂》访谈选文金色木屋 · 长评|另一种速度与归途:从阿尔文·史崔特到戴尔·库珀金色木屋 · 长评|肥皂剧与世界:大卫·林奇《双峰》系列金色木屋 · 导赏|放映大卫·林奇 WEEK 3:地图和坐标(以及更多)金色木屋 · 长评|从片场大门到电影院:大卫·林奇《内陆帝国》金色木屋 · 评论翻译|幻想的解体:齐泽克论大卫·林奇《妖夜慌踪》排版设计 / desi 阿崽 封面设计 / 阿崽 责任编辑 / TWY 石新雨图片整理 / @WelcomeToTwin_Peaks 石新雨 TWY

 3 ) 关于《双峰:回归》的28块碎片

“注意听声音” “LISTEN TO THE SOUNDS”“注意听声音。

” 在我们听到这句台词后,戴尔·库珀的视线看向那个声音,最初静止对准留声机的摄影机也意识到了,也往前做出推进运动。

此时,留声机巨大的喇叭如同一个黑洞,里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是的,不仅要听声音,还要“看”声音,这便是Fireman提示的意义。

拿这句话用来开启《双峰》的回归,既是给库珀的一条线索,更是给我们观众的提示。

库珀与Fireman的这一开场戏在剧集开播后便争议不断,关于其发生位置、时间线、以及对库珀这个人物的意义已经有了大量的猜测和讨论。

当然,不能指望一个标准答案。

我个人的猜测在这里并不重要,但在阅读了一些文章后,我能暂且得出这样的结论:不管这场戏在剧集的时间线中是发生在第十八集,也就是库珀义无反顾地走上那条黑暗之路的之前或之后,Fireman的线索对于观众的意义,都要大于其对库珀的意义。

气象预报员 WEATHER REPORT虽然我们都了解成就《双峰》的并不都在于它的故事情节,但那些关于它的种种感官体验:梦幻般的小镇气氛、极佳的音乐、魅力十足又古怪的演员们等等,或许暂不应被文字化,因此我还是从叙事开始。

首先,需要指出一些反常的地方。

在回归季中,包括Fireman与库珀揭幕的第一场戏在内,总是有着大量如下的情节——线索被角色全盘托出,摄影机静静地看着,有时反打拍摄其他人的反应,总之,一段段长段的解释。

这时人们会怀疑:这还是我们熟悉的“视听艺术家”林奇吗?

为何突然一反常态地开始解释各种元素,这是一种惰性还是对电影语言的背离?

但重点在于,那些应该知道的,作者诚实地告诉我们。

面对这部续作我们更必须了解到,在2017年,《双峰》已经成为了一个过度饱和的秘密盒子,经过了自1990年首播以来长久的催化,粉丝对剧中的每个元素都疯狂地着迷,十几年来的各种文字、批评、理论和猜测堆积如山。

因此,为了其自己的生存,林奇和弗罗斯特在这回归季中,必须时不时地必须分享给观众一些东西,这是其保持生命力的必需品,也是获得与观众平等关系的一次机会,更重要的是因此来从秘密中解放自己,来生成更多的秘密——成为林奇理想中的那个“生金蛋的鹅”。

催发着林奇的视听魔力的前提在于好奇心,而这便是所有的“提示”和“线索”所起到的作用,这些线索是足够清晰的指路灯,它并不夸张到能抵消所有的奥秘,而是恰如其分地站在了直线叙事与碎片化断裂之间的平衡点,在这个时候,我们的好奇心是无尽的:我们不仅有线索的武装,更拥有想象的空间。

《双峰》中的那些表达,其状态介于纯粹的信息传输和神秘兮兮的悄悄话之间。

不如用一个林奇式的爱好来做一个对比——气象预报。

从《内陆帝国》的年代开始的几年间,以及在这个新冠疫情时代的近期,林奇开始在自己的付费网站(这个网站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则是YouTube)上发布每日更新的气象报告:在每天一成不变的机位下,林奇用他标志性的口音开始播报当天洛杉矶的天气情况。

他的工作台背后是一扇刚好处于镜头外的窗户,也是林奇观察天气的窗口,于是他转向窗户,观察云层和天空的颜色。

我们看不到窗户外具体的景象,但是林奇的讲述让我们相信:晴朗的天空令他愉悦,他的咬字变得充满狂喜(“美-丽-的-蓝-天!

”),而就算阴雨时期,从他的语气中,你也能听到对于阳光的渴望。

如戈达尔语:“电影制造记忆,电视制造遗忘。

” 这不只是信息传递,这是电影(cinema)。

《双峰》里也有自己的气象预报员:在第二季的第一集中,神秘的天象观察员加兰少校向自己叛逆的儿子鲍比讲述自己的梦境,在梦中自己的儿子在未来成为了一个幸福的人。

这或许是第二季中最令人难忘的时刻之一,而我们只是坐在RR餐厅那个再简单不过的小隔间中,用朴素的分镜头看着这两位风格迥异,完全不像父子的演员叙述着这个故事。

唐·戴维斯扮演的少校语气镇定,即便描述如此奇景时也是一股军人的严肃模样,但他的语气又不像是在做刻板的报告,而是真诚地分享;而扮演鲍比的达纳·艾什布鲁克,仍然保有着他情景剧化的夸张表情,如他在首播集中令人捧腹的咆哮——不像对面的戴维斯,这不是一位能把情感藏在内心的演员,他的任何触动与震惊全部写在脸上。

《双峰》中这样的交代情节,不也正是来自于这种气象预报的精神吗?

它充满爱地讲述着,分享着,剩下的则交由我们想象。

而那些我们不应该知道的,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弗兰克,你永远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 “我们不要提朱迪”)。

这听上去虽然没有这么“视觉”,但正因如此,当我们在真正接收到那些突如其来的影像时刻时,情感的能量才被放大到最强:如果第八集中爆炸性的实验影像仅仅是一系列的诡异画面,它并不会掌握其现在拥有的情感力量;如果米彻姆兄弟不就那个盒子里的樱桃派而鬼鬼祟祟地讨论一番,属于“道奇·琼斯”的伟大时刻也不会如此令人畅快;回到最初,假如Fireman在没有给出库珀这些看似随机的提示,那么当我们看到最后一集时也不会如此不安。

25年后,少校的预言成真,已经成为警员的鲍比对着劳拉经典画像而哭红了脸(第四集),将所有关于《双峰》的记忆唤起——这也是安哲罗·巴达拉曼提所作的劳拉·帕尔默主题音乐首次在回归季中响起。

注意听声音(和沉默)。

华丽归来的FBI探员库珀在第十七集中对一脸疑惑的弗兰克·杜鲁门(罗伯特·福斯特)警长说:“少校告诉我,(北方大饭店315房间的钥匙)会在杜鲁门警长手上。

” 演员戴维斯在2008年便去世,他在本季的回归也形式诡异,尸首分离但又无形地存在着,剧中也没有材料去佐证其种种预言;然而当库珀对警长说出此话时,没错,我们无条件地相信他,这位伟大的预报员。

电影学院 FILM SCHOOL距离《双峰》回归荧屏已经三年了,我进入电影学院也三年了。

于我而言,它便是21世纪的电影学院,长达18个小时的宝藏。

不仅仅是那些实验的、神鬼的、所谓“林奇主义”的时刻(刻意模仿那些时刻虽屡试不爽,但反而被证明是有害的),而是教给我们什么时候该拍什么,展示/不展示什么,也是关于节奏的大师课;它教你如何利用时间,教你如何催发好奇心(“2”的秘密),如何利用电影最简单的三种景别(换言之,什么是正反打?

),教你如何制造声音的能动,情感的能量,音乐的能量,教你如何活在当下并同时顾及过去与未来…… 同时,它也是一部喜剧杰作。

电视或电影 TV OR CINEMA“当我们选择把两部电视剧集排在我们十年十佳的最高位时,我们所做的,是在分辨那些还讲着电影的言语(懂得场面调度、剪辑、镜头、现实主义、表演等等……)的影片和剧集,和另外一批影视,那些只是给观众和’用户’提供‘内容’、‘宇宙’和‘信息”的叙事节目之间的关系。

” (斯蒂芬·德罗尔姆,《电影手册》第761期)火车 TRAIN第二集某处,夜晚,固定不动的摄影机描写了一列火车穿过马路的场景。

火车让我们想到电影的起源,想到卢米埃尔,想到悬念。

路杆放下的那一刻,悬念便生成,我们等待火车到来。

很快画外传来了火车的声音,我们期待着,声音越来越响,随后火车飞驰而过,悬念解除。

但接下来呢?

而对于刚刚开始进入剧集的我们,正在等待的则是库珀,或是奥黛丽·霍恩、雪莉·强森、杜鲁门警长、以及所有那些熟悉的脸庞和地点们,我们期待这列火车能将他们带到荧屏面前。

或许是我过度解读,但这一镜似乎早已默默道出所有这些等待背后的真谛。

空房子 EMPTY HOUSE据《电影手册》2017年底对林奇的采访,拉斯维加斯是马克·弗罗斯特的主意,他设想在原剧集25年后,戴尔·库珀会突然出现在这座赌城的某栋未经装修的空房子中(这一设想最终出现在第三集),由于次贷危机的爆发,不少“空城”楼盘出现在这座扁平的沙漠之城中——一个诡异又讽刺的景象,道奇·琼斯的出现则额外加入了幽默感。

为什么是它?

这看似随机,但其实也是缘分。

如果说1990年的《双峰》是源于林奇和弗罗斯特两人对玛丽莲·梦露式神秘的女性悲剧的兴趣,那么弗罗斯特的这个新想法则又一次足够与林奇的频率相共振。

空房子的想法也足够有电影上的空间想象力,也足够令人充满好奇,正如第一集中如弗朗西斯·培根画作般的纽约玻璃箱,显然像是林奇的产物:两个看似空空如也的空间,像两块白色的画板一样,等待着画笔落下。

正是这种罕见的灵感共振,催生了《双峰》的回归,而作为一部从一开始就是两者合作产物的剧集,这种默契更是必需品。

那么在2010年代,《双峰》对于两位作者而言,契合点在哪里呢?

反怀旧 ANTI-NOSTALGIA如不少观众在回归季的开头两集便意识到的一样,这部新《双峰》似乎并不追求着把“故事”集中在双峰镇上展开,也不急着引进那些观众熟悉的人物,因此也被一些意见人士看作是一次借“双峰”之名而作的随意作品。

但正如这部剧集长达25年的“冬歇”一样,在如此长时间的停滞后,这部回归季也是关于回归这件事本身。

有人说回归季是一次对怀旧式的翻拍作品的抵抗,但我们或许根本不必上升到抵抗层面。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真的离《双峰》这么近吗?

最起码我们的作者不是,在看过《回归》后,我们很难再想象一种所谓“正常”的回归轨迹:双峰镇又发生一起命案,又出现一个杀手,FBI探员又一次到访。

在第一季的伟大开局和第二季初期激烈的超自然演进后,我们已经在原版剧集第二季的后半程,以及电影《双峰:与火同行》见过这样的“翻拍”戏码。

前者被证明是一次无用功的自我模仿,最终沉沦于无节制的廉价幽默,并活生生地让一众经典角色沦为跳梁小丑;而在后者中,独当一面的林奇则有意识地在第一幕将剧集的前传故事:特蕾莎·班克斯的谋杀案和鹿草镇(Deer Meadow)设计成为一个反《双峰》的实验,用极端反面的形象解构着定义着“双峰”魅力的各种元素:小餐馆,咖啡,FBI探员,被谋杀的神秘女孩,等等。

《双峰:回归》则展示了一种全新的可能性:一部试图回归的剧集,在其故事的演进和重复,人物的出现和消失中,寻找着真正回归的可能性。

这也是为什么在一开始,一切元素都被分裂到了整个美国的各个角落。

纽约 NEW YORK CITY回归季的第一集中最吸引人的戏码莫过于纽约市的玻璃箱情节——如此神秘费解,又特别不“双峰”。

相信不少人都能清晰回忆到首播那天,在荧屏中看到纽约市三个大字随着曼哈顿的夜色突然出现时的震撼,这是绝无仅有的反应。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镜头本身甚至只是一个网上的库存素材!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魔力?

先让我们回看第一集的开场段落是如何被建构出来的。

首先林奇展示给我们熟悉的东西。

他在开场字幕前回顾了剧集试播集和第二季最终集中的段落:劳拉·帕尔默告诉库珀“25年后我会再见到你”;劳拉的死讯传遍双峰高中时的空镜头——那个一闪而过的在窗外尖叫着的女孩,只是这次林奇选择了慢放,像回放一段记忆——我们对剧集的记忆;开场的“TWIN PEAKS”字样伴着劳拉的经典画像出现,提醒我们这部剧集的核心自始至终都来自她。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是熟悉的。

然后,在全新的开场片段后(此时我们一睹红房间的新质感),在黑白影像中,一个优雅又有些许不稳定的镜头抬升,我们看到Fireman,对面坐着库珀。

虽然影像风格上,这个段落显然已和原版剧集划开了界限,此时此刻我们仍然可以说这是熟悉的,毕竟谁不会想看到如此经典角色的回归呢?

紧接着这一段落的,是森林中的杰科比医生的回归。

为什么是他?

我们问自己。

况且,这不是你所熟悉的介绍回归人物的方式,镜头设计完全是疏离的,没有任何特写,没有标志性的音乐,我们甚至也不太明白他订购这些铲子的目的是如何。

整个段落在真实时间中以写实的美学展开,在远处静悄悄地观察着这个人物,结尾处摄影机在树根后面的注视更略有一种监控视角的意味。

不过就算如此,我们在双峰镇,我们在熟悉的森林里看到了熟悉的人物,即便没有故事展开,一切还是安抚人心的,于是我们放下了警惕。

然而……连接着杰科比医生的出场和纽约玻璃箱情节的,是淡入淡出的一段短暂的黑场,这种剪辑技巧在本季中被林奇和其剪辑师Duwayne Dunham反复利用,但又不同于原版剧集中被广告时间强制分离的黑屏。

黑场在此有一种仪式感,如剧场中的红幕帘,当幕布降下,我们陷入神秘中,因为我们不知道当它再次升起时,舞台会被什么所覆盖。

也如林奇电影中常见的缓慢推镜头(以本作中的原子弹爆炸镜头为代表),摄影机聚焦在某处,随之缓慢地进入那个黑暗的角落,伴随着微风的声响。

此时观众问自己:摄影机穿过去之后,对岸的世界有什么?

有时迎接我们的是一整幅异境画卷(《橡皮头》),而有时,对岸看上去什么也没有,但一切却早已随之改变(《穆赫兰道》)。

这自然也是对连贯性的分镜和延续性思维的挑战,它确保我们时刻保持高度的思维集中——这不是一条笔直的路,它不断地跳跃,穿梭在非线性的时空中,它们是林奇作品中的虫洞(在本季《双峰》中还真的出现了“虫洞”),既是捷径,也是幽暗的小路。

红房间 THE RED ROOM红房间或许是最象征性的林奇舞台,它是由所有上述灵感凝结而成的综合体:一个有限的空间,但有着无限的可能。

25年前,库珀穿行于此,观众与他是同步的,没人知道下一个房间里会出现什么,因为每个房间的外观看上去一模一样。

这次重新见到它,带来的震撼是不言而喻的,它实在太令人熟悉,但又远称不上亲切。

我们进入了一种介于知与不知的混沌状态:我们明显感受到其材质的变化,不再是通透的亮红色,而是厚重不透光的暗红色丝绒,数字摄影极强的锐度打碎了胶片的梦幻感,每个细节都变得清晰而实体,甚至16:9的高清电视画幅也令观感变得更加不安,似乎这个房间会按照画幅而发生空间变化(事实上这一点在《与火同行》中已经有显现)。

在《双峰》彻底打开其世界观之后,这早已不只是一个做梦的地方。

红房间的命名又有不少争议:跳舞的小人在第二季称它为“等候室”;大多数时候,我们称它为“守夜门/黑屋”(Black Lodge);但此时的我们,是不是只看到了地板上的深褐色条纹,而忽略了那浅黄色的另一半呢?

在《与火同行》的最后,正是在红房间中,劳拉和库珀笑中带泪地沐浴着天使的阳光(在《回归》之前这一直是“双峰”世界的终极影像),此时的它难道不又是“守日门/白屋”(White Lodge)?

同时,我们又不能咬定便利店上方的房间又是一个完全邪恶的地方,库珀的邪恶双生能在此囚禁戴安(化身为Naido);而当劳拉在《与火同行》中穿行于此时,她认识了自我,洞穿了未来;当真正归来的库珀和MIKE来到这里时,它又在执行着不同的使命,消失的探员菲利普·杰弗里斯(大卫·鲍伊)似乎也是一个中立者,只是时空中的指路人。

我也不认为Fireman在紫色海洋上的房子就是那所谓的“白屋”,Fireman能在这里生成神圣的劳拉灵魂,但当库珀在第三集坠落于某地,看到被囚的戴安时,他也看到了阳台上的那片海洋。

这两个地点是相互连接的吗?

或许命名和定义本身便是没有出路的,存在的变化莫测,正如霍克意味深长地解释的一样:“火的属性的变化,取决于使用者。

”观众 AUDIENCE没有什么剧集或者电影的评论中,有如此多的像《双峰》的这样涉及到“观众”这两个字。

归根结底,还是要返回它最初作为一部电视连续剧的属性。

作为一部公共台剧集,随拍随播的特点几乎让它不可能不被大众的需求所劫持,“谁杀了劳拉·帕尔默?

” 这个问题是绕不开的阴霾,也揭露了电视骨子里只是无尽的信息交换的真相,而《双峰》正是电影派去征服这个“信息堡垒”的特派员。

这也是当时的结局:时任ABC电视网总裁的鲍勃·艾格迫使林奇和弗罗斯特揭露真凶的面目,如林奇所言:“这是宰杀一只下金蛋的鹅。

” 虽然事后证明,这场关于创作权力的争夺还是结下了意外果实:林奇揭露凶手的第14集(第二季第7集)成为了《双峰》中最经典单集之一,在其惊人的结尾段落中,林奇在写实恐怖的凶杀场面和朱莉·克鲁斯忧伤的致幻歌曲之间剪辑,创造了整个第二季的情感高潮;《与火同行》则让林奇在摆脱了解密的压力后重返劳拉这一核心人物,上映时的恶评不妨碍后人认清这是他最具人情味的电影,甚至开启了林奇电影风格的一个新阶段;当然,没有这一系列变故,也不可能有25年后《回归》的出现…… 但观众作为一个核心元素,时时刻刻让《双峰》充满了一层来自戏外的悬念,是一场每周更新的解密游戏。

《双峰:回归》没有选择重走原版剧集的路子,而是一部一气呵成,由林奇和弗罗斯特两位作者全权主使的作品,但它在首播时依旧完美复刻了25年中这种戏外的,来自作品与观众之间的悬念。

在每一集播出后,观众们便开始猜测各种元素的意味,而除了不少无理取闹的理论以外,大多数时候观众们的细心观察会获得来自作者的回报。

一个绝佳的例子是当剧集首播时,人们纷纷议论到第四集中坏库珀在监狱里疑似说漏嘴的倒转词语“yrev”(“very”)是何意图,意外的是,林奇竟然在三周之后亲自以戈登的身份解密。

这也是为什么Showtime的周播模式更适合本剧,而不是像网飞的剧集一样一次性放送。

《回归》必须选择一条更具险境的路,并邀请观众一起上路,与两位作者一起踏上这“试图”回归双峰镇的路。

空间 SPACE在双峰镇外,林奇和弗罗斯特绽放着灵感之花:拉斯维加斯、南达科塔州、蒙大拿州、费城、纽约、新墨西哥、甚至还有阿根廷、巴黎、五角大楼…… 一连串的故事与幻想在这里发生,FBI探员们乘坐私人飞机在各地打探,“坏库珀”驾着他大男子气的黑色卡车随电流奔波,寻找着“坐标”,作为导演的林奇则借助剪辑之手穿行于各处,拼接起线索…… 而在双峰镇内,我们看到的一切似乎都进入了停滞状态:人物长时间被困在自己的空间里(本·霍恩、奥黛丽、无法理解手机的露西、永远呆在RR餐厅的诺玛),或者迷路在某地(杰瑞),或者经历各种痛苦的怪象(鲍比目睹枪支暴力,紧接着,伴着刺耳的鸣声,他看到一个呕吐的女孩;坏警察查德与酒鬼;无处不在的家暴和性侵犯;毒品继续统治着小镇地下经济;理查德·霍恩的恶行)。

帕尔默的家 PALMER’S HOME启动于2012年,林奇和弗罗斯特在这之后花了一年的时间来构建《回归》前两集的剧本,而在这两集的末尾,当从红房间坠落的库珀在与第一集的玻璃箱会合后,一个莫比乌斯环俨然形成。

似乎这也是整个剧集结构的缩影,一个不断叠加的循环,而这将在最后两集中完全达成。

这些循环的终点甚至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帕尔默家的房子,臭名昭著的708号。

在《与火同行》中,我们目睹了劳拉一家的痛与苦,25年后的今天,唯一还留守在这屋子里的,只剩下萨拉·帕尔默。

这奇妙的一场戏几乎是从未在林奇以往作品中出现过的情景——一个完全的私人时刻。

与此同时,静止的中景镜头,以及那些沉默的日常图景,这是林奇的“让娜·迪尔曼”式时刻,同样也是母亲的故事。

萨拉也曾是一位母亲,格蕾丝·扎布里斯基沉默的注视与她的尖叫一样令人不安。

我们这次见到萨拉时的这个画面,和《与火同行》中劳拉最后一次和萨拉道晚安时的构图几乎一模一样,唯独这次,我们看不到刚好被放在画框左侧外劳拉的经典肖像(这幅肖像在这一季依旧重要)。

她还没走出这个阴影,恐怕再也走不出了,一切都在这沉默,和这野兽的嘶吼中呈现。

但你可能会问,为何突然选择剪到这里?

我们前一秒看到的,是库珀飘落在太空中,不断加速,不知要去往何方;下一秒,是萨拉坐在幽暗的客厅里看野兽残杀。

林奇在本季中看似僵硬的转场有时看上去毫无逻辑,乍一眼确实令人费解,但联系一下剧集的发展:1. 萨拉显然已经被超自然力量占领(第十四集);2. 玻璃箱被证实是坏库珀的创造(第十集);3. 当坏库珀找到他想要的坐标后,Fireman一开始要将其传送至帕尔默宅(第十七集)。

于是,不妨这么假设林奇的思路:库珀被红房间设套后进入坏库珀设下的陷阱(玻璃箱),本该被传送到帕尔默家,直面最为邪恶的“朱迪”(此时她还需要暴力的电视节目获得“Garmonbozia”——《双峰》世界观中恶灵的能量,以奶油玉米作为视觉符号,象征着人世间的痛与苦)。

自然,林奇不可能在这个阶段一下子将所有人剧透,但这个小伏笔,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电影 CINEMA面对本作中变化多端的空间,观众或许更多会去纠结于一个力图模仿物理世界的时空逻辑,但终究我们正在观看的,是完全由电影意识创作出来的作品:如果失去叠化、倒放与蒙太奇,我们便不可能看到库珀如何进入红房间,并实时感受到其关于有限和无限之间交错的魅力。

在《回归》中,不少时间被花在角色单纯地在夜晚驾车,或是走过一个门廊,或是站立在某处等待,或是在闪烁的跳接中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中。

当库珀巨大的面孔叠印在皆大欢喜的警局团圆时,他那放慢的低沉声音说到:“我们活在梦里” (“We live inside a dream”),那么这个梦便只可能是电影,一个用纯粹来自电影的想法来承载的梦,这也超脱了《穆赫兰道》中,那个需要用冲向枕头的主观镜头来暗示梦的状态的林奇。

在《回归》中,弗洛伊德式的梦的解析将被纯粹电影的言语取代:Fireman的剧场里挂着一块电影银幕,而正是在这之中他接收到了关于世间黑暗的影像,而正是如此,他才得以向银幕的方向投放金色的灵魂(第八集),并操控角色在场景之间转换(第十七集);这解释了影片中的部分角色为何在叠影中消失/出现,或是有时直接从银幕中被抹去;第三集开场不断倒放/正放、快放/慢放中混乱的电影时间告知着我们危险的到来;在同一集中,从一个房间上升打开天窗,我们忽然发现自己身处在宇宙之中(正如玛雅·黛伦的作品《在陆地上》中,她利用对应动作的剪辑在无限多个空间中爬行奔跑);当剧集试图调和一些演员的离世时,林奇则从过往影片中直接抓取他们的影像,让他们以幽灵的方式继续存活下去…… 当戈登在2017年打开酒店的房门,劳拉在1992年向唐娜呼救的影像忽然叠印在门前(第十集),戈登的脸上写着不解;而在之后,他则在梦的重述中直接看到过去影片中被留存下来的自己(第十四集),于是才想起来杰弗里斯探员当年给他的提示。

这两个影像均取自《与火同行》——一个看似突兀的举动。

而当库珀抵达他自己的使命时,他正是降临在这部前传的结尾——新拍的影像和这部25年前拍摄的电影(转换为黑白)互相剪辑在一起,这部电影的存在允许他去做出改变历史的危险举动。

在本季最美的一组镜头中,坏库珀和一个“伐木人”缓缓步上通往便利店上方的楼梯,他们在电流声中闪烁地“消失”在叠影中,随即林奇选择叠化到一个幽暗森林中的推进镜头——一个完全印象派的动作,是这个镜头在精致的声音中缓缓前进,才将我们送到彼岸的超自然房间中;而当坏库珀走到房间的尽头打开门,音效突然变得自然化,他开门所见的看上去只是一个汽车酒店而已…… 因此,什么才是超自然?

或许它正隐藏在看似平常的空间里。

路屋酒吧 THE ROADHOUSE于是,路屋酒吧(Roadhouse)或许成为了本季中所有双峰镇内地点里最诡异的一个——一个早已被幽灵化的场所,它看似是停滞在90年代,是一个能拥抱“双峰”世界所有美好景象的地方。

这里是观众聚集的中转站,他们在舞池中伴随着当集的乐队摇摆,如电视机前的我们,不论我们如何接受或拒绝剧集中碎片般的情节,但永远有那么一个自我愿意无条件地把自己抛洒在这里,因为这是那个经典《双峰》的象征。

不论这里放的是朱莉·克鲁斯的梦幻歌谣,还是九寸钉的重金属,人们都想来到这里(整个回归季中最令人“气愤”的奥黛丽情节,完全围绕着“去路屋酒吧”这个引子展开),而在本季一半的单集中,我们也是在此和所有的故事短暂作别。

但与此同时,酒吧又时常拒绝简单的音乐诱惑,上演着最令人匪夷所思的随机戏码。

第二集结尾来自Chromatics令人无比畅快的《Shadow》开启了“双峰”世界这个新的传统:我们看到熟悉的角色,熟悉的音乐,但一切都以现代的方式重新演绎——一部出色续作的象征。

随后放送的两集中也以同样的方式结尾,选用的歌曲也都比较轻松。

从此以后,我们在每一集中都会期待酒吧的出现,而有时它也带来伤感,因为经常这也意味着单集即将结束。

林奇和弗罗斯特一直以来都是培养观众这些小习惯的大师,但不必多说,他们也是最擅长去打破这些习惯的人,这也是本剧的慷慨和秘密,我们总是有所期待,而作者常常能满足这些期待,但一切并不总按照我们的期待而展开。

不过,在欣赏音乐和品味这些美好时刻的同时,或许不应该忘记路屋酒吧在剧中的拥有者,半个多世纪以来,一直是雷诺家族。

为了专门强调这点,两位作者甚至不惜请回了原版剧集中被杀的雅克·雷诺,让原演员Walter Olkewicz扮演一位雷诺家族的新成员来管理酒吧。

作为劳拉谋杀案中关键的涉案人之一,你一定记得弗罗斯特是如何在他导演的第一季第八集中对准他的嘴唇,拍摄他下流的言行。

在《回归》中,他的言行也没有好到哪去(参见第七集“臭名昭著”的扫地长镜头),是借他之口我们意识到,双峰的地下色情业仍然泛滥,林奇带回这个角色,他的秘密提醒我们,当年的劳拉是如何陷入到这个世界的黑暗面中,并最终导致她的死亡。

因此路屋酒吧中的舒适注定也是短暂的,它也随着音乐风格的变化而无限地发生着变异。

因此可以非常大胆地说,在《回归》中,红房间的关于“有限/无限”的能动关系已经被延伸到了“双峰”世界的每个角落,甚至在库珀的视线中,它更能够被“随时”激活(红房间中,独臂人MIKE时常闪现在半透明的图层中,甚至能隔空传物)。

而路屋酒吧自从原版剧集以来便是超自然力量的光顾之处,当杀害劳拉的真凶被揭露时,也是路屋酒吧中的人们首先感应到悲剧的“再次发生”(It is happening again)。

这些离奇的现象在《回归》中以一种更为磨人的方式呈现,它体现在那些坐在小包厢里的随机人物,和一种疑似平行时空的存在中。

以第八集作为分割线,从第九集开始,这些随机的人物开始出现在路屋中,她们(她们几乎全部是女性)只会出现一次,随后便再也不被提及。

正如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次拉开红房间的帷幕时会遇到什么,路屋酒吧的这些随机人物,以及她们的故事——肥皂剧式的剧情、时不时的危险侵入、暴力无处不在、以及偶尔闪现的关于“主要”情节人物的线索等等,同样被给予一种这样的不安感。

就如第一次观看林奇回归执导的第二季季终集时的难以适应一样,面对这些和“主要”剧情毫无干系的人物,观众的第一反应是疑惑,甚至愤怒,抗议为何不把这珍贵的时间送给更“重要”的人物,这种疑惑情绪在第十二集开播,盼天盼地终于盼来奥黛丽,得到的却是如此冗长诡异的对话情节后达到顶峰。

但林奇和弗罗斯特在本季中对双峰镇这个空间的描绘,是没有任何所谓的“重要”或“不重要”可言的:除了双峰警局和路屋酒吧这两大常驻元素外,任何其它的场景或多或少都以看似随机的方式被抛出。

这种思路确实令人困惑,但另一方面,更可以说是一种平等。

在《回归》的世界中,即便其情节再令人感到随意,一旦一场戏被抛出,一种对节奏、语言、步伐、声音、分镜头严丝合缝的控制便体现出来,即便当它们只是两个看似无关人物的谈天说地,或是对一根电线杆、一只脚的注视,连一只咖啡杯的特写也充满光泽,每一场戏似乎都是一部独立成章的短片,被放置在《双峰》这个拥抱无限的容器里。

“你叫什么名字?

” “WHAT IS YOUR NAME?”每一集的最后,凯尔·麦克拉克伦的名字的出现揭示单集的结束,但库珀,不论是哪个形态,并没有大量出现在每个单集中,在某几集中,他的出场时间甚至不足一分钟!

只有最疯狂的电影人才敢作出如此的决定。

但我还没有准备好谈论库珀。

毕竟,这是一个无限的容器,因此不妨来窥测这些无限。

路屋酒吧的人物真的如此“随意”吗?

第十二集中奥黛丽和查理报菜名式的人名游戏令人头疼,是不是?

事实上林奇和弗罗斯特早有暗示,也是通向本剧最后终极时刻——第十八集的预防针。

再者,这种危险而暖昧的暗示还通向了另一条路,通向现实世界的路,这些“随机”的暗示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故事将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你永远猜不到门后站着的会是什么。

倒回到第一集,此时的我们对《回归》的格局还没有太多的了解,但纽约市的玻璃箱,以及萨姆和崔西,不正是两个最经典的“随机”角色吗(同酒吧里的角色,这对年轻情侣在被“Experiment Model”残忍杀害后也很快从故事中消失)?

更明显地,就在某一个关键时刻之前,林奇和弗罗斯特选择加入这么一场令人好奇的滑稽情节。

是的,那个时候的我们才只是好奇,还未能通向困惑:一个叫Majorie Green的女人(Melissa Bailey曾在《穆赫兰道》里饰演了被倒霉枪手误伤的邻居,显然她又租错房了)带着吉娃娃狗(想及第二季里戈登·科尔的笑话)走在公寓过道上。

女人手臂上挂着的钥匙丁零当啷地发出着各种响声,而钥匙正是本场戏的关键。

滑稽的是,我们却花了接下来的五分钟时间和至少四个角色来找到它。

这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恶作剧,在短短几分钟内,我们听到了一连串的名字:Barney、Ruth、Hank、Harvey、Chip…… 除了Hank,其他人都只在对话中出现(以及一个失去身体的死者),Chip还没有电话,而他们中的几乎所有人都将消失在之后的情节中。

虽然在之后的十几个小时中我们虽然不怎么再听到上述名字,但是一连串新名字陆陆续续出现在我们的脑海中:Red、Billy、Bing(Riley Lynch的角色,在双R餐厅门口问“谁见过Billy”)、Trick、Chuck、Clark、Angela、Tina、Carrie Page、Alice Tremond……;甚至还包括我们以为自己熟悉的,也以扭曲的面貌出现:萨拉·帕尔默、“朱迪”、杰弗里斯、理查德、琳达、甚至库珀自己…… 或许有一种关于名字的身份政治,这既是一种毒药又是一种幸事。

或许只有在《双峰》的世界中,几个简单的人名能产生如此效应,正是因为《双峰》作为一个成体系的世界拥有如此多的标志,但其作者又如此偏执地希望能偏离所有人的想象。

林奇和弗罗斯特完全可以不给这些角色赋予名字,将他们彻底随机化而帮观众消除这些疑惑,但她们每个人所拥有的名字,正也是她们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在这个世界中存在的证明。

林奇和弗罗斯特在整个十八集的旅程中一共安排了多达280个大大小小的角色,一共39位原版剧集的演员回归出演,两位作者从没有选择偏袒任何一方。

再拿第一集举例,纽约的萨姆和崔西两位新角色,以及鹿角镇的比尔·海思汀的情节占据了第一集几乎全部的时间,林奇最高度集中地呈现了这两条故事线,而流畅地穿插于其中的老角色——本、杰瑞、露西、圆木女士、杰科比医生……,虽然看上去戏份精简,但短短几分钟内,作者还给观众他们所熟悉的。

正如《手册》在评论中赞誉到:短短一瞥即可,只需要明白,他们还在这里。

对经典角色轻盈的处理,与新人物之间游刃有余地跳跃,似乎令人感觉剧集从未离开过,因此也无需盛大的迎接派对(只有库珀、戴安和劳拉们某种程度上得到了这种礼遇,但这几个角色是无可置疑的中心,也和怀旧/反怀旧之间微妙的辩证关系相关),我们只需要直接进入他们生活的世界中。

因此,剧集的这种高度平等的关系确保了当我们进入到其最关键的最后阶段时,观众得以做好准备迎接任何可能性的到来,在将《双峰》的世界逐步扩展到它的最无限边缘的同时,并部分满足观众对于延续性和结局的渴望。

在《回归》最后一集的最后一场戏中,库珀(或是“理查德”?

)问出了两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和“现在是几几年?

” 这是剧集中“我是谁我在哪?

”式的存在主义时刻。

完全不巧合地,这也是我们在整部剧的过程中常常问自己的问题。

除了那些四处抛洒的人名之外,全剧中发生的年份时间也是一个谜团——除了第八集中明确表示的1945和1956年(一方面越是清晰的科普和诠释,另一方面则意味着更强大的未知),我们也无从得知剧集发生的年份,这种谜团则在最后一集达到顶峰。

关于时间的问题还会回来。

当库珀在第三集降临到紫色的屋子里,跳接生成的电流断裂感令我们头昏脑胀,此时库珀问:“这是哪里?

我们在哪里?

” 此时,观众与主角一起共享这些神秘,每个人都是侦探,林奇和弗罗斯特的慷慨之处在于对问题的不回避,因为一切观众在问的,作品也在问。

弗雷迪 FREDDIE让我们聚焦在某一个,可能看上去是整部《回归》中最“随机”的角色上面——弗雷迪,戴着绿色超能力手套的英国小伙。

弗雷迪这个角色的灵感来自林奇,而选角方面,在YouTube上专门发布多国口音模仿秀视频(最早发布于2010年,目前点击量超过3200万次)的Jake Wardle被林奇选中。

这个在第二集结尾操着“异国口音”短暂出场的神秘角色让所有人感到意外,在回归季所有这些新角色中,林奇对他似乎也是特别偏袒,甚至在剧终时期给予了他最“神圣”的使命之一。

弗雷迪与安迪 FREDDIE & ANDY正如林奇因其语言天赋而选中他一样,在剧中,处于“上帝视角”的Fireman也邀请了他——一个外人,这个故事在第十四集中由他向“老一辈”的詹姆士·赫利讲述(在这一集中,讲故事这个元素几乎被单独拎出来作为结构上的骨架,还有戈登讲述他的“莫妮卡·贝鲁奇”之梦,阿尔伯特给塔米探员讲述“蓝玫瑰”之起源,鲍比与父亲的故事,露西关于Bora Bora的故事则令戈登困惑)。

在同一集的前半部分中,Fireman还意外选中了另一个角色——警员安迪,并给他和我们展示了未来的影像(和弗雷迪的纯讲述恰好相反)。

就如弗雷迪问Fireman:“为什么是我?

” Fireman回答到:“为什么不能是你?

” 弗雷迪的讲述紧接着警局四人在少校的“Jack Rabbit’s Palace”的冒险,不仅在电影形式上是一次优雅的形变,更也能被称为是对安迪的胜利作出的注解。

作为一名老角色,安迪在原版剧集中的“地位”显然在库珀、李兰·帕尔默、杜鲁门警长、本·霍恩、艾尔伯特这些“高级”角色面前显然是“不太高”的,因为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男子气概”。

在第二季的大多数时候,他被编剧们囚禁在自己、迪克和露西之间那条三角恋情景剧中,上演着荒唐的喜剧戏码,一直到最后真正的作者归来,他才勉强脱身,还给库珀指出了通往“黑屋”的关键线索。

但林奇与弗罗斯特一直对他钟爱有加,还在试播集的一开始就给予他难忘而滑稽的一幕:在劳拉的尸体面前,他突然痛哭起来,即便他与劳拉之间毫无交集——这是属于安迪的本真。

我们的两位作者从不怀疑这位看上去天真傻气的警员内在的智慧,这也就有了他在第十四集中的超越。

安迪的故事是一条直线(a straight story),但依旧通向伟大。

回过头来看安迪穿越的这一场戏,初看时确实倍感意外,但从林奇的调度中,答案已然明显:在看到了Naido之后,给予其他三位警员的都是简单的站立动作,而只有安迪蹲下身来紧紧握住Naido的手,眼睛望着天空中的漩涡。

腐败的警察查德在第十七集讽刺道:“这不是那个好警察安迪吗?

” 是的,犬儒的讥讽很快受到了来自弗雷迪的打击,查德从此消失。

弗雷迪和安迪的意外胜利是一种反“男子气概”的必然,正如在剧中“代表”了男子气概的坏库珀(第一集他首次亮相时,小屋里的欧蒂斯像称呼一个皮条客一样亲切地称呼他为“C先生”——贩卖职业杀手的皮条客),不偏不倚地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证明了自己男子气概的荒唐可笑。

弗雷迪与“鲍勃”(喜剧) FREDDIE & BOB (COMEDY)正如弗雷迪的手套中Fireman给予他的超人类力量,寄生于C先生体内的“鲍勃”也给予了他这样的能力,因此在第十三集前半部分令人捧腹的农场“大战”中,悬念几乎从一开始便不复存在,变为了一场严肃的闹剧。

我们看到一群灰头土脸的高大男人吹嘘到,自己的老大之所以是老大,是因为没人能在扳手腕上胜过他。

当这句话被说出时,想必观众们都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的结局。

当然,最搞笑的是,正是因为如此,林奇才得以津津有味地拍摄这群男人,如观看一场早已分出胜负的拳击比赛一样,所有热火朝天的吼叫和长牙咧嘴的舞动都变成了纯粹的场面调度,伦佐面对C先生时绷紧肌肉面红耳赤的表情,也成了出色的喜剧表演,被消解的是暴力的竞技运动表面上自发的激情。

也难怪C先生最终的命运看上去是如此的反讽,先是被露西开了历史性的一枪(林奇和弗罗斯特一定等了一辈子这个时刻),随后“鲍勃”的黑色球体则被弗雷迪“呼呼”几下打碎。

一个对漫画式角色的漫画式处理。

弗雷迪与“鲍勃”的大战是被碎片化地剪辑起来的,林奇则亲自持单反相机拍摄那些晃动的镜头,四分五裂的调度,闪烁重叠的影像,一场“肉搏”变为了抽象艺术品。

这也是一次走钢丝式的危险尝试,配合起前一集中(好似从昆汀的《八恶人》片场过来的)詹妮弗·杰森·李和蒂姆·罗斯两位杀手的反高潮结局——被波兰会计(又一个突然冒出的角色)用半自动武器扫射身亡。

载着他们尸体的货车乌龟似地从目睹了此景的两位FBI探员身旁有气无力地爬过,懒懒地踏上了路旁的草地上。

杀手之死,“鲍勃”的结局,与弗雷迪的设计,如同第十六和十七集本身突然加速的节奏和爆炸性的剧情进展一样,对于剧集整体的基调而言可以说是一次刻意破坏,但更像是林奇的一次警告。

观众事实上也有知晓,我们下意识地感觉到“鲍勃”的结局是错误的,这个原版剧集和《与火同行》中劳拉·帕尔默面前最恐怖的恶魔不应该如此,在“低劣”的数字特效底下草率收场,不是吗?

但此时,每一个人都是弗雷迪,对美好结局和“终极使命”的渴望是如此强烈,因而发生了短暂的失忆,我们接受这个事实,接受林奇慷慨给予的美好幻想(如同《穆赫兰道》,但这次远没有做一个梦这么简单),唯独不知道还有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意外转折将会发生。

“朱迪” JUDY但或许“鲍勃”和C先生正应该这么“草草收尾”,因为他们并不是问题的本质关键。

“鲍勃”导致了劳拉之死?

是也不是,《双峰》的骨子里是一个原生家庭中家庭创伤和不伦关系的故事,即便剧集再想把李兰·帕尔默和“鲍勃”划清界限,林奇在《与火同行》中也相当明确地展示了李兰作为父亲内心的缺口,他的紧绷与懦弱,最终演化为暴力。

“鲍勃”导致了库珀的分裂的堕落?

同样,是也不是,“C先生”或许只是库珀内心整体的一部分,那个热爱咖啡和树木清香的库珀也是这个整体的一部分,在第二季结尾,也是那个“完整”的库珀主动接受了与恶魔的交易,而这样的错误他还会再犯一次。

戈登/林奇在第十七集开场滔滔不绝地开始解释“朱迪”,看似诱人,这事实上又是一次警告。

是什么驱使神秘的FBI总管突然开始暴露那些25年来他都不愿提及的秘密?

秘密背后更有秘密,戈登告诉我们“朱迪”是某种极端负面的力量(force),于是我们立刻开始在脑海的影像库中寻找某种实体(entity):是被黑暗物寄生的萨拉?

是那个杀死了纽约情侣的幻影?

是坏库珀的扑克牌和霍克地图上的诡异标志?

还是德克萨斯州奥德赛(Odessa, Texas)的“朱迪”餐馆?

它们或许都是“朱迪”,但也许又都不是,如果说第十八集证明了什么,它证明的正是对实体,对符号的误解:当你因为库珀在前作中被困在红房间里是最可怕的事情时,或许事情还没这么简单,毕竟红房间即便再如同一个深渊,它终究只是个“房间”,库珀还是能够在某一天“离开”;当库珀被四分五裂成三个形态时,不着急,他总有与自己面对面的一天;但如果他进入了一个领域,这个领域既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呢?

如果这个领域正是我们的现实世界呢?

林奇的频谱最终证明的是,任何的超现实场域,最终仍敌不过现实本身的讽刺:在无尽的夜路中驾驶,24小时营业的小餐馆灯光黑暗,或只是华盛顿州的某座平凡的房子。

正如美国作家大卫·福斯特·华莱士看了《蓝丝绒》后所定义的“林奇主义”:来自日常与平凡中背后的毛骨悚然。

当然,还是要有来自超现实的辩证来催发出这些秘密,正如库珀化身为“道奇·琼斯”时在案件报告里那些孩童般的画作所揭示的一样。

道奇·琼斯 DOUGIE JONES道奇·琼斯,一个多么平凡的名字:“道奇”像是那种人们用来称呼家养小狗的昵称,而“琼斯”则是大卫·鲍伊(本名大卫·罗伯特·琼斯)出道时选择抛弃的那个毫无特点的姓氏。

显然,他不拥有库珀所拥有的一切气质:衣品极差(即便林奇拍出了怪异的美感),头上显然戴着假发,大腹便便地躺在空房子简陋的床垫上。

这是库珀能成为的最差的样子,甚至更不济于坏库珀,后者最起码还有些大反派的魅力飘荡在其中,而道奇只能懒散地从脸上挤出几点笑容来,比任何的超现实效果都更加荒唐。

但就在我们还在好奇此君究竟为何物时,他便消失了(第三集),被真正的库珀取代,后者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就当我们觉得事情无法更糟时,我们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曾经威武的《双峰》男一号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还被困在了一个更糟的身份中:幸运7号(Lucky 7 Insurance)保险公司职位摇摇欲坠的推销员,被犯罪团伙追杀,被要挟在赌债中,还因为出轨被妻子嫌弃。

是的,我们得谈谈道奇,不是那个穿着丑陋的黄色西装的赌徒道奇,而是那个让库珀梦游了十三个小时的“道奇”。

《双峰:回归》无疑是一次全新的灵感碰撞,如果说这部作品是一个奇迹的话,“道奇·琼斯”的出现无疑象征着这奇迹所带来的无限狂喜,林奇说:“想要赶走黑暗,你要做的只是把灯打开。

” 特别探员戴尔·库珀化身“道奇”,成为一股闪烁的力量,作者用一种原始却激进的方式让我们重温让这位经典主角如何“特别”的独特美德。

这个沉默的孩童携带超自然场域的引力驱散着一切的虚伪与恶,他一眼一触便识破骗局,他浓缩并简化人们的语言;他恢复原生家庭的和睦,净化竞争对手的心灵,恶势力如磁铁的同极相斥般被道奇反弹回去。

然而这也是林奇最悲情的讽刺。

“道奇”是一个“不自然”的人工产物,被困在库珀的身体中,但依旧是个朱巴(tulpa),一个不现实的极善者形象,像一个无意中在考试里考满分的“笨学生”,他孤独地站在西部牛仔的雕像下(第五集末尾),他的运气和美好结局只属于电影——这注定是一个发生在拉斯维加斯的故事,是最纯粹的狂想曲。

如此热爱“道奇”,并不是要没有理由地热衷于孩童形象与乐观主义,而是因为林奇的调度从来不缺乏悬念,以至于林奇放慢一切的速度让你关心他:你感受到他新生的身躯慢吞吞地行走着,偶尔撞上一面玻璃墙;他触发赌场里的疯狂,一眼洞穿老虎机的假象,警铃声(模糊的所指:逮捕我还是奖励我?

)伴着硬币的叮当作响,与“HellooOoOOoOOooo!”形成了音乐;他几乎是雅克·塔蒂喜剧中的于洛先生,还把他自己身体中丧失的感官体验扩散到了一切与他交集的人当中,他笨拙的肢体运动竟神奇地让对方感受到情感,你从未能够如此细细观看凯尔·麦克拉克伦这位林奇老朋友的脸,他的沉默和僵硬中反射的迷失与记忆。

他看到腐败的保险员工安东尼脑门星空一般洒在西装上的头皮屑,后者泪眼婆娑地决定改邪归正(戈登在第四集中高喊 “Fix Your Hearts or Die”);纳奥米·沃茨饰演的Janey-E再一次感受到了快乐,并喷发出内心对金钱与官僚世界的愤怒(第六集中一人单挑两个赌本的她不能更加强悍,弗罗斯特的政治宣言时刻,正如杰科比化身“扩音医生”(Dr.Amp));看上去像是刻板的黑帮老大角色米彻姆兄弟们一遇上他,则陷入了狂欢之中,排起队跳起舞;他的老板布什纳尔——一位前拳击手则发现了超验的魅力。

在第六集中,当他看到“道奇”的信手涂鸦,困惑并怒斥道:“你要如何指望我怎么去理解它?

”而“道奇”呢,则只是默默重复着:“去…… 理解它。

”(“Make… sense of it.”)于是,他便立刻看得一清二楚。

当第十一集中,赌场的流浪老太(琳达·波特)穿着一身华丽的服饰和儿子伴着巴达拉曼提的新曲子突然从背景里现身,对着她眼中的“头奖先生”(Mr. Jackpot)无尽道谢时,我们内心猛然一震。

观众也中了头奖:这是本作中最出乎意料的情感时刻,堪比任何弗兰克·卡普拉电影的结尾。

三千万美元的支票和一块樱桃派才让道奇逃脱了杀生之祸,而价值两万八美元的两个老虎机头奖,却让这个看似不值一提的龙套蜕变为了整个《回归》里最令人感动的角色——实话实说,没人指望,也不会有人在乎她是否归来。

但林奇和弗罗斯特让她回来了,并不只为了让我们看一个贫穷的老太是如何一夜暴富,她中的钱远远少于“道奇”,但对她而言这都足够,两位作者要我们看她如何从第三集中厌世贫瘠的赌徒形象中摆脱,绽放出惊人的尊严、慷慨和饱满的人格魅力:她看着这位失语的“特别”探员,如看着自己亲生的骨肉一般。

她的华服和房子、她的狗并不是新自由主义名下的肆意消费,林奇只为了证明这一点点小小的推动,即便残存在拉斯维加斯本质的荒诞与虚伪中,仍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我们在之后不会再见到她(该演员在剧集播出后也去世),但是这影像、音乐和表演,足够让我们相信。

相信道奇 BELIEVE IN DOUGIE梦醒时分,库珀告诉MIKE让他用“种子”重造一个新的道奇,后者在第十八集开场实现了库珀给Janey-E和Sonny Jim的诺言,敲响了那个红色大门,这个新的家庭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这一集中唯一的幸福时刻,从此之后事情将朝着一往无前的黑暗驾驶,脱离前两集中架设的怀旧美景与理想主义,返回到我们被困的现实中。

林奇和弗罗斯特在这里提醒我们“道奇”本质的假象,但最起码,“道奇”的伟大还能在这部作品里被反复重温,作为一种理想他并非一无是处。

是的,在库珀慢慢陷入到“理查德”这个混沌状态中,绝望地试图改变过去而进入新的深渊时,我们反而开始怀念“道奇”,那个令人烦躁的,笨拙的,“浪费”观众时间的“道奇”。

寄语 THE MESSAGE“霍克,电流声鸣响着。

你在山间与河流中听见它。

你看到它在大海与星空中舞蹈,在月亮四周闪光,但在如今,这闪光渐渐淡没。

在那黑暗中还能残存什么?

杜鲁门兄弟两人都是真正的人。

他们是你的兄弟。

而其他人,那些优秀的也与你站在一起。

如今,这个循环即将化为一个圆。

仔细听,仔细看,那时间与空间的梦。

像一条河流,一切都涌动出来了。

那些存在与不存在。

霍克,劳拉就是那唯一。

” (圆木女士,第十集)便携录音机 TAPE RECORDER第二集,在南达科他州,预料到事情异常的“坏库珀”在汽车旅店包围了毫无防备的Darya,我们立刻感知到,她完全暴露在危险甚至死亡当中。

男性对女性的暴力在林奇作品中持续被审视,从《蓝丝绒》里的丹尼斯·霍珀与伊萨贝拉·罗西里尼,到《我心狂野》里的威廉·达福和劳拉·邓恩;而《双峰》更是其中的代表。

而这一场长达8分钟的审问剩下的,仅有Darya绝望的无用功和坏库珀绝对的冷漠,而观众都已知道结局。

与此同时,林奇通过动作和台词的叠加强化了这种残忍——Darya反复试图逃脱,多达4次,而每一次她都被坏库珀拉回,毫无招架之力。

巨大的人物特写让观看这场戏更加充满不适,形成一种视点中立的可怕的理性。

麦克拉克伦在这一段中的演绎堪称极致,我们无法把这个人物和“真正”的库珀联系起来;然而触发两人冲突的,却是一段库珀通过便携录音机监听到的电话,而没有什么,能比库珀在此时掏出一个黑色的便携录音机更为恐怖的事情了。

任何一位看过《双峰》的观众都会明白便携录音机对于库珀这个人物的意义——尚未登场的戴安。

曾经,我们总是看着库珀通过一支录音机向戴安报告情况,或在前往双峰镇的车上、或在双峰镇警局、或在北方大饭店的315房间,等等。

这个在当年从没真正亮相的角色,可谓是库珀的最佳拍档。

现在,坏库珀携带一支类似的便携录音机登场,虽然并没有喊出标志性的“戴安……”开场白,但这无疑是一个可怕的暗示:如果他将这位最亲密无间的搭档也转变成了被邪恶附身的傀儡,会发生什么?

作为观众的一员,我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如何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戴安……” “DIANE……”尽管直到最后,我们才意识到戴安在《回归》的第三集便已某种形式出场,但当劳拉·邓恩饰演的她在第六集中的现身,仍然是一次又惊喜又令人警惕的举动。

库珀在整个《双峰》世界中的第一句台词,喊的便是她的名字,因此从一开始,即便作为一个无形的角色,戴安便与劳拉·帕尔默一样令人熟知。

跟布满全剧的超自然力量一样,无论是死去的劳拉,还是始终只出现在库珀台词中的戴安,这些无形的角色或者力量一直如此笼罩着剧集中的世界,更作为被动的客体而被代表着。

因而当戴安的真身出现时,被代表的客体忽然间成为自主的整体,正如我们直到《与火同行》才亲眼目睹真正的劳拉,强烈反差所带来的未知气息反而加剧了角色的神秘,她全部的真相更是一个混乱的迷宫。

果然,最终(第十六集)我们发现,这个银发的戴安并非是真正的戴安,而是如原装的道奇一样,被坏库珀控制的傀儡,正如他的黑色录音机所暗示的,只不过坏库珀并不像我们心爱的探员一样对着自己的录音机持之以恒,这个恶灵附身的杀手只是将戴安当作随手激活的工具,正如他那些用后即焚的一次性手机一样。

戴安 DIANE林奇和弗罗斯特以极具挑拨性的方式逐渐揭开这个版本的戴安的面纱。

她粗俗的语言首先打破我们对这个秘书形象的刻板认知(“去你*的,戈登”),随后在第七集与坏库珀在监狱里关键的对话中,我们意识到,有一件糟糕的往事彻底地异化了这对搭档之间的关系,猜测是容易的,但我们却更愿意不把它当作是真相,即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唯一的可能性——在这消失的25年间,坏库珀如曾经的李兰/“鲍勃”一样性侵了戴安(这个故事在第十六集终于以最为痛苦的方式述出,邓恩最好的表演之一)。

这一《双峰》骨子里的黑暗历史如1990年底的揭露一样令人恐惧,令人无法直视。

在劳拉的谋杀案仍是一个未解之谜的当年,人们纷纷对“谁是真凶”这个问题下起赌注,但丝毫不出意料的是,李兰·帕尔默排在这个榜单的末位——没人会相信,或者愿意相信这个悲痛的父亲正是这个家庭恐怖的源泉,就如扮演他的雷·怀斯也不愿意相信,即便他在剧中已经动手谋杀了雅克·雷诺(习惯了影视剧复仇戏码的我们会说这情有可原),头发也一夜之间变成了“鲍勃”的银色,并像红房间的小人一样跳起了舞。

“今年是几几年?

” 答案:2017年(《回归》播出的年份),川普登台美国的第一年,#MeToo运动的第一年。

人之本性决定了我们不愿意听到最坏的消息,正如当在路屋酒吧里突然侵犯邻座年轻女性的男子被发现名为理查德·霍恩时,我们即便猜到他必然是坏库珀在25年前在医院强奸昏迷的奥黛丽导致的恶种,我们也宁可不去相信,并在脑内试图延迟真相揭露的时间。

讽刺的是,我们又是如此热衷于知道真相,热衷于让事情画上句号,这样我们便能忘却并继续前进。

戴安的例子则更为复杂,因为我们意识到她或许除了是坏库珀的受害者以外,还是他计划中的帮凶。

第九集时,当戴安第一次收到来自坏库珀的神秘短信时,“戴安是反派”这一可能性便被慢慢建立起来,但我并不愿意相信,在潜意识中拒绝接受:“戴安不可能这么做!

” 遗憾的是,在《双峰》世界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于是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现出来:她目睹了比尔被爆了头,偷窥阿尔伯特得到的坐标,并给坏库珀泄露情报。

但正如剧集结尾的“真”戴安,这个“假”戴安看上去也是如此真实,因为她即便作为一个人工复制品,她与原装道奇的性质完全不同,这也归功于林奇与弗罗斯特出色的模糊化处理,和邓恩立体的表演。

在许多时刻,她展现出来的极度压抑的情感,怎能让我们相信她背后受控的程序?

这个戴安虽然是“假”,但又是一种异于一切的人格分裂,她的冷漠不代表她就不能时不时召唤出那个远在天边的“真”戴安。

“库……”,当在第十六集中收到来自坏库珀的终极使命时,银发戴安在震惊之余对着控制自己的手机轻轻呼唤到。

这显然是真正的戴安,用她自己的声音在呼唤真正的库珀(刚刚从“道奇”的梦中醒来),而不是那个“去你*的”戴安。

劳拉·邓恩在最终的讲述中奋力与恶魔般的往事抵抗,在这无形的较量中,是那个真正的戴安在揭发坏库珀的恶行,也是那个真正的戴安在给困在酒店里的FBI探员里指明方向(他们已经有连续五集之间呆在这个酒店里),也是她在用力呼喊着:“我不是我!

我不是我!

”(“I am not me! I am not me!”)她必须选择拔枪射向自己的老朋友,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从坏库珀的控制中摆脱出来。

这与《与火同行》最后劳拉面对恶魔时必须做的牺牲显然是异曲同工的,于是在被销毁之前,她才得以非常自豪地,端坐在红房间里对着它(以及她的施暴者)爆最后一次粗口。

这便是银发戴安伟大的矛盾。

时间 TIME露西如是说:“这得看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是说,有时候我甚至都没时间去想任何事情。

有一次安迪甚至觉得时钟都停了,结果我们意识到自己完全忘了时间,感觉像是无限。

”这句话发生在第十集,而当我们纵观整部剧集的节奏,我们会发现从第八集的疯狂之后,林奇和弗罗斯特在接下来的五集(即第九到第十三集)中,似乎把频率放慢了不少,与此同时带来的,便是露西所说的时间上的混乱和运动的停滞了,尤其是在双峰镇内的情节中尤为明显。

在第九集中,鲍比、霍克和警长一行来到鲍比母亲的家中,后者给了他们少校留下的最后秘密,提示他们要在两天后去“Jack Rabbit’s Palace”,然而这一行动却一直要等到(首播时现实时间的五周后的)第十四集才发生,而在这之后剧集也将开始快速地前行,往终结而去。

连时间顺序甚至也出现了断层:鲍比在第十三集时前往RR餐厅吃饭碰上了艾德·赫利,此时他却说是在今天“发现了父亲留下的东西”,一个明显的自相矛盾。

时间漩涡的可能性不断地被暗示:萨拉的电视上播着一段反复循环的拳击比赛录像(第十三集),路屋酒吧之前的客座乐队再次出现(Au Revoir Simone和Chromatics),杰科比医生的广播被完整重复,甚至还有像是被刻意设计的穿帮和不连贯(关于这个可以写一整篇文章,但由于实在无法区分出故意作为的不连贯和制作疏忽导致的错误,还是暂不深究)。

更巧合的是,如果仔细观看影片中给出的线索,我们正是在第九集才第一次知道剧集本身发生的时间:9月29日!

而在之前的八集中,除了闪回中给出的两个年份和库珀离开红房间的“253”,时间和日期都是被刻意地模糊的。

回想原作中清晰的时间:《与火同行》把时间线限定在劳拉被害前的一周时间内;前两季剧集则严格按照一集一天的速率前进,连库珀出场时的第一句台词就是播报时间和空间——“11点30分,2月24日,开车进入双峰镇……”,FBI探员把自己经过的地点一个个地细数了出来。

从一个本来能清晰地知道自己所处时空的世界中,我们是如何一直来到现在这个处境中?

在《回归》中,这种流畅的运行是被禁止的,似乎是剧集在以电影的线性运作时,把物理的时间抛在了脑后一样。

而这又带来了新的矛盾,因为在数不胜数的时刻中,时间固执地以平缓匀速的方式度过着,在那段时间中,好似我们被永远困在现实的速度中,作品让我们感受到每分每秒。

此时,这表面现实的速度好似也是某种超现实:杰科比医生慢条自理地对着他的铲子喷绘(第三集),林奇拍摄下这平凡的工作,如同他自己在工作室里完成一件家具或画作;第七集我们看着一个人扫地整整两分钟;下一集,一个同样两分钟长的镜头往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缓缓冲去;邪恶的爬行生物缓缓从一颗蛋中孵出;女孩睡着在床上,静止的镜头看着她悄悄被寄生;戈登、塔米和戴安在警局门口静静地站着抽烟(第九集);法国女人滑稽地起身离开,戈登看得津津有味的同时,我们又看到了疲惫的阿尔伯特颇为无奈地看着他们的游戏(第十二集);“道奇”和Janey-E在第六集开场长近15分钟的对峙,最终他默默地在桌上作画。

这种时间上的变奏也恰如其分代表了了库珀、坏库珀与“道奇”这三个“分身”的时空观。

当我们反复被MIKE提醒“这是未来?

还是过去?

”时,我们以“完整”库珀的视角思考,而这时,几个库珀的时空观之间存在分裂:谨守于其英雄使命的“特别探员库珀”执迷于过去,一头扎进那笼罩着他25年人生的囚禁,那些他无法拯救的人,那唯一一个他必须完成的任务;坏库珀的眼中只有未来,一个他已经预见的毁灭结局,因此他制定重重计划和阻碍来阻止结局的发生,永远行驶在慢慢长夜中,沿途中都是暴力和痛苦,这是他的悲剧;而无须多言,“道奇”是一个完全处在当下的人,他不知道过去也不会想未来,他是库珀内心中那个能每天享受咖啡和樱桃派的人格,是那个在原剧集中说出“每天给自己一件礼物”的库珀。

混乱源自什么?

在《双峰:回归》中,时间混乱的到来正是源自对过去和未来的执迷,这一对本身在“现实”时间中本就“不存在”的矛盾体是两个诡怪的极端,正是它们之间本质上的不可调和造就了我们体验的种种困惑和恐惧。

急救行动 EMERGENCY RESCUE《双峰:回归》面对的,终究还有它自己的时间,它必须回归于2015-2017年,正如劳拉在曾经预言的一样。

前所未有地,一部重启的续集选择在当下,在现实中演员的衰老中寻找那些迷失的时间。

我们总是对原版剧集中的俊男靓女津津乐道——演员之爱是强大的。

在《回归》开始拍摄的2015年,林奇69岁,弗罗斯特61岁,凯尔·麦克拉克伦56岁。

属于劳拉·帕尔默——雪莉·李的时间也没有冻结在1989年的那张老照片,或是她冰冷尸体的面孔中,林奇选择让她以如今的年龄出现在红房间里,在数字摄影机的高清注视下,每位回归的演员上岁月的皱纹清晰可见——劳拉、MIKE和库珀脸上来自岁月的痕迹无不让我们记住,这25年过得有多长,即便是在如红房间这样看上去无视时空法则的超验领域里,也是如此。

四分之一个世纪过后,衰老和死亡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双峰》的主题之一。

“你认得出我吗?

”,劳拉瞪大着眼睛提醒库珀,似乎同时也在质问观众,我们也将信将疑,像库珀一样回答道:“你是劳拉·帕尔默?

” 对于林奇而言,这之间包含的隐秘思绪似乎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依旧选择采取对话式正反打的剪辑,但我们能看到的仅有两张诧异的脸紧紧地互相打量着对方。

与此同时在双峰镇,疾病困扰着人们:贝弗利的丈夫忍受着癌症的痛苦、史蒂文的精神在毒品和经济的压力中逐渐崩溃、住在房车里的平凡修理工卖血养活自己、路屋酒吧里颓废的女性身上出现诡怪抓痕、奥黛丽似乎住在精神病院…… 在《回归》开拍的同一年,凯瑟琳·科尔森(圆木女士)和大卫·鲍伊(FBI探员菲利普·杰弗里斯)也都在艰难地抵抗着癌症,后者没有选择回归,但他的印记显然不可磨灭,而我们怎么可能让《双峰》失去圆木女士?

于是制作组远程在西雅图召集了一只小团队,由林奇在洛杉矶透过视频通话远程执导(这个故事在如今的新冠时代尤其令人唏嘘),用两个简单的机位拍下了这位老朋友最后的几段独白。

圆木女士在四天后逝世,《双峰:回归》则悄然变成了一场伟大又令人怜惜的“急救行动”。

在剧中戏份仅有几秒的Marv Rosand——双R餐厅的厨师,在拍完他的部分四天后去世;马克·弗罗斯特的父亲沃伦在剧中饰演唐娜的父亲海沃德医生,在本季短暂客串后也离开人世;最令人痛心的莫过于饰演阿尔伯特的米盖尔·弗尔,他在剧集开播前离世,于是林奇与他在剧中的每一段对话都变得不一样,他们幽默的化学反应中渗入的不安气氛变得无法掩饰;而在剧集播完后,我们在接下来的几年内又送走了哈利·戴恩·斯坦通——卡尔·罗德,本季中人道主义的光芒;布兰特·布里斯科——鹿角镇那位风趣的侦探,也曾出演《穆赫兰道》;饰演赌场老太的琳达·波特,和在剧中激励自己重病的弟弟哈利的弗兰克·杜鲁门警长——罗伯特·福斯特,也都于2019年去世。

好在,格蕾丝·扎布里斯基(79岁)还在,雷·怀斯还在(今年72岁,即便在他少得可怜的戏份中,那脸庞里的复杂依旧惊人!

),迈克尔·霍斯(霍克,68岁)还在,理查德·贝梅尔(本·霍恩,82岁,在这次拍摄中他依旧贡献了幕后花絮)还在,拉斯·坦布林(杰科比医生,85岁)也还在,等等,如果《双峰》还会以某种方式延续,林奇必然还会再次邀请这群老朋友们,他们的火种定会继续放光。

而对于诺玛——佩吉·利普顿的离世,更是让我们惋惜和感激《回归》中最美妙的时刻。

2014年,就在林奇宣布《双峰》回归的几个月前,他在推特上公开向网友询问一个电话号码——属于“大艾德”埃沃雷特·麦克吉尔的电话。

一个林奇式的故事在现实中展开,据麦克吉尔本人回忆,他当时已经退休多年,基本处于隐居状态,而林奇最终得到的电话号码事实上连到的是一个他已经不再居住的旧房子里,而当林奇打通那个电话时,麦克吉尔竟恰好正在那察看。

于是如缘分一样,我们得以看到诺玛/艾迪/奈丁这个横跨四分之一世纪的三角恋故事终于画上圆满句号。

谁又能想到,本季中双峰镇内的第一幕——杰科比医生的出场,会一直通向这个“唯一”的美好结局?

第十五集——本季最棒的一集之一就是以它开始,也是一切的终结的开始。

奈丁手里背着杰科比闪亮的金铲子,大步走向艾德,最终拥抱他,给予他自由,这是前所未有地坚定的一场戏。

而后在奥蒂斯·雷丁(Otis Redding)于67年蒙特利尔音乐节现场版的《我已爱你太久》的激情旋律中,林奇和弗罗斯特给了艾德和诺玛这对久违的恋人他们的圆满谢幕,一切无须多言;而在诺玛与商人沃尔特的对峙中(这一迂回给了这场戏额外的悬念),林奇和弗罗斯特借着诺玛温柔的决心,高调宣布着独立万岁,影像万岁——奥蒂斯的歌断断续续,欲言又止地播放着,正如《双峰》的火光在它的历史中也是如此的忽暗忽明,但在这一时刻,弗罗斯特、林奇、诺玛、“大艾德”,他们在双R餐厅——这个美好的地方取得了完全的胜利。

这场急救行动将记载于电影史,这个林奇主义影像的博物馆是21世纪第二个十年最有责任与爱的礼物。

帕尔默的房子 THE PALMER HOUSE随后,夜幕降临,就连双R餐厅也灯火熄灭。

每当面临第十八集,我总是感到深深的词穷,我的眼睛的一部分永远被封印于2017年9月3日。

能说什么呢?

我看到这个男人,即便被时间抛弃,身份被剥夺,仍然坚信自己是“FBI”:在“朱迪”餐厅他这么宣布到;在Carrie Page的家门口他再次这么宣布;当被怀疑时,他掏出那枚徽章;最终,在曾属于帕尔默的房子前,他最后一次说出:“联邦调查局,我是特别探员戴尔·库珀。

” 但此时,面对门对面的陌生人(该栋房子的真实屋主),就连他也开始怀疑——凯尔用一个微妙的提问语气说出这句台词。

但我们又能指望他做什么别的呢?

凯尔·麦克拉克伦和雪莉·李,这两位《双峰》绝对的灵魂,在此时站在这个房子面前,一切注定如此,又不应如此:这个夜晚,在这空无一人的小路中央——三年后的我们将在现实中看到如此的景象。

在双峰警局难忘的重逢后,如果库珀选择和这群宝贵的人们在一起,而没有与戴安和戈登一起被那黑暗吞噬的话,又会发生什么?

我们或许永远不会知道。

但请让我现在给大家留下这些:在2017年底与《电影手册》的采访中,林奇沉默片刻,然后说道:“世界风云变幻。

我不清楚您是否听说过Kali Yuga这个说法?

在印度教中,世界分为四个世纪:黄金世纪、白银世纪、青铜世纪、以及钢铁世纪。

我们正处于钢铁纪,这是四纪中最短的,持续四十三万两千年,是一个黑暗的时期。

所有活在这个世纪的人都是理所应当的。

但这给了每个人精力去寻求启示,以此来破除灾祸,达到更高的境界…… 人类并非为痛苦而活,人的本性还是善的。

我们应当快乐,快乐的人们互相友好,解决问题也很容易。

但这是一场战斗,因为不少人,有时甚至不需要神,在反对这个理念。

”当《手册》问到为什么《双峰:回归》只暗示“黄金世纪”而不实际去抵达它,而是停留在帕尔默的房子前时,林奇会笑着说道:“如果我们如今活在’黄金世纪’,那我们就会看到《双峰》的终结…… 但我们现在并没有到达,我们站在帕尔默家的房门前。

”FIN+ 他者之梦 DREAMS OF THE OTHER在重看这集《双峰》时,德勒兹的话突然回荡在耳边:“他者的梦是非常危险的。

梦有种可怖的意志,而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些他者之梦的受害者…… 要小心他者的梦,因为当你一旦深陷他人的梦,你的一切将无可挽回!

” 当然,在《双峰》中,我们有莫妮卡·贝鲁奇说:“谁是梦者?

” 这不是在说这部剧集完全依靠梦的解析,或者整部剧都是一个角色的梦境之类的异端邪说。

倒不如说“梦”在此象征了一种分离的状态,它将诸角色的生命体验所分离,并最终导致这些生命的体验以最为暴力和刺耳的方式冲撞在一起。

请看《双峰:回归》的第十一集,一上来就是这种冲撞:孩子们遭遇了草丛中匍匐爬行,满脸是血的女人。

正如《蓝丝绒》中杰弗里遭遇那只耳朵——镜头伸展进去,进入秘密之中,这便是他人的梦的入侵。

我们不会再一次看到这些孩子,但另一些孩子取代了他们:雪莉(上一代《双峰》中的年轻人们虽已老去,但观众不会这么想,最起码会极力阻止这种想法的渗透)、雪莉的女儿贝琪。

这一切都不可思议地发生着,林奇在这里用的居然是第三集中那个惊人的逃逸片段的音乐,两者之间看似风马牛不相及。

但入侵正是这样发生的,剧烈又不自然。

像一个十足的特技演员,雪莉紧紧抓住自己的车,无力地试图阻止女儿的复仇计划。

贝琪朝着空空如也的公寓里开枪,镜头如疾风般飞行着,揪出了躲在角落的史蒂文(贝琪年轻的瘾君子丈夫)和格斯滕(唯一回归的海华德姊妹,曾经的钢琴手)。

“就算是最美好的女孩,也有着惊人的吞没力…” (德勒兹)就这样,那些他人的梦开始四处蔓延,记忆和影像开始疯狂入侵我们的大脑。

为什么是格斯滕?

为什么是她出现了?

唐娜呢?

为什么她现在是这样了?

为什么是她跟史蒂文?

十万个为什么。

在这一季中,林奇和弗罗斯特近乎过分地强调了角色之间的分离状态,这也就是为什么每一次的相遇都变得如一道闪电,在那些不得体的剪辑中爆发。

紧接着,一连串的入侵。

夜晚的双R餐厅里,布里吉斯一家三口:鲍比、雪莉和贝琪,在剧中唯一一次团聚,但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眼中他者的梦。

不然该如何解释雪莉的新男友,贩毒的魔术师Red毫无逻辑地出现?

前一秒还在为女儿愁眉苦脸的雪莉一下子脸上可开了花,但这对另外两个人则如同天打雷劈一般:因为那不是我们的梦。

这就是那所谓的吞没力。

紧接着,一声枪响——双R餐厅中从来未曾遭遇如此的攻击。

鲍比立刻恢复了警察的身份走到门口,映入眼帘的只可能又是一群他者的梦,堵车与蜂鸣的交接,那个如丧尸般升起的女孩都是鲍比的梦魔。

当然,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入侵,德勒兹所说的情形早已原模原样地现身了:在《双峰:与火同行》中,戴尔·库珀踏入到了劳拉·帕尔默的梦境中。

25年后,弗兰克·杜鲁门看着劳拉遗失的日记碎片,疑惑地说:“劳拉从没见过库珀,他是在她死后才来的。

” 但这正是我们的问题与困境的根源了,一切都不是对等的,偏偏是一个死者将一位骑士标记,让他走进了自己的梦中,留下那些满是碎片的线索,那些无法拼凑还原的时间,那些无法被感受的生命体验。

劳拉和其他所有人分隔于生与死之间,但这却让劳拉像还活着一样,这只是因为劳拉的梦入侵了所有人。

“那些做梦者的梦,真正关系到的实则是那些并没有在做梦的人。

”(德勒兹) 这种时空与生死,梦境与现实的分离,也是库珀的疯狂的开始,虽然他要等到很多很多年后才能意识到这点。

“要小心他者的梦。

” 为什么说《与火同行》既是一个起源又是一个终点?

只能是说它找回了他者之梦入侵的真正开始。

劳拉·帕尔默不再是一个角色,而是一个在虚构中获得实体的形态,因此她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梦。

大卫·林奇走进了劳拉·帕尔默的梦。

到了25年后,则是戴尔·库珀的梦。

如果把《双峰》-《与火同行》-《回归》的三大体系看作成梦中套梦,那么它们中每一个都循序渐进地向着前者的梦冲撞着,它一去不复返。

 4 ) 【译】安德鲁·格雷瓦斯——对话马克·弗罗斯特

今天,我有幸采访了《双峰》的联合制作人马克·弗罗斯特。

我们聊了很多话题,包括他最近出版的两本书(《双峰:神秘史》和《双峰:最终档案》)、《双峰》这部剧、他对于这段经历的想法和感受以及其他内容。

非常感谢马克抽出时间与我交谈,希望你们能喜欢这次采访!

25YL (25 Years Later Site, 网站包括大量《双峰》剧评以及对其他剧集、音乐、游戏的评价):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你提到时间流逝是你在创作新一季《双峰》以及新书时的灵感来源。

我很想知道你对时间流逝的理解、你的写作风格以及相比于25年前,你现在更感兴趣的东西。

MF: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你活得越久,你就越能明白时间流逝是一种人人皆有的经历,不论我们喜欢与否,所有人都会陷于其中,有些人甚至会说自己困于其中。

面对那些正在经历时间流逝的人物或角色,或者就像我们在《双峰:回归》中所做的那样,多年后让这些人物重新登场,让你能够充分理解时间流逝这一概念,并明白这一经历再寻常不过了。

25YL:你之前说过,在本剧最初播出时,你曾有一些想法,这些想法之后演变成了《双峰:神秘史》。

那这些最初的想法都出现在这本书里了吗?

还是随着时间发生了改变?

MF:有些想法最终出现在了这本书里,但我当时并没有全身心投入到这本书的创作中。

那时还只不过是个构想。

直到2015年我开始写这本书时,才投入进去并构思书的结构。

25YL:《双峰:最终档案》回答了第二季结尾的问题:“安妮怎么样了?

”你一直都认为这段故事最好通过小说的形式诉说,还是曾经考虑过拍成电视剧?

MF:在我们构思创作《双峰:回归》时,我们从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所以,那时我决定把这一问题留到我的第二本书中讨论。

我并不想在我的第一本书中就讨论它,因为那时人们还没看过最新一季。

这貌似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这本来就是戈登·科尔想要回答的问题,考虑到他指派了普林斯顿探员去查明这些年双峰镇发生了什么,这么做再合适不过了。

25YL:《双峰:最终档案》独特之处在于,它既可以是令人满意的结局,也可以说是在暗示你的续作或《双峰》的下一季。

这是预期想要达到的效果吗?

MF:是的,这是合理的解读。

如果你20年前问我,我会说回归《双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世事无常,让你捉摸不定。

最合理的办法似乎就是顺其自然,因为生活还在继续。

25YL:我认为这部剧的另一个主题就是,我们在大致了解这些角色后,会想知道接下来他们的故事会如何展开。

我觉得这与现实生活无异,我也非常享受其中。

MF:没错。

在我看来,生活中有些人只是点头之交,而有些人则会交往很长一段时间。

我们在《双峰:回归》中采取的方式在我看来就很生活化,我认为这也是我们想追求的效果。

25YL:在我最近写的一篇文章中,我猜测也许《双峰》大部分内容是成长于后原子弹时代的那一代人对美国的看法。

我的这一结论是否正确?

MF:我不会说这是错的,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我们的身份肯定会影响所做的工作。

任何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都深受其影响。

令人惊讶的是,这在今天仍然是一个问题。

25YL:这么多年后,你又回归到这部剧中,不仅创作了新的一季,还出版了两本书,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MF:这一过程很令人满意。

你也知道,我们之前有不少未竟之事。

有机会回归并纠正这一点,及时推动故事发展,我也有机会完成这两本书,这就是在用非常圆满完整的方式对待我漫长职业生涯中最心爱的作品。

从各个方面来说,我都非常满意。

25YL:有无数的播客、像我们这样的网站、社交媒体以及上周“119日”那样的活动来庆祝、研究、讨论你的作品,这感觉如何?

MF:我受宠若惊。

我自己就是一个文学和影视迷,所以我知道需要花很多精力投入到这类事情中。

我们这些年所做的工作激发了无数人,这一点就足够令人满意。

我不能说自己都听了或读了这些东西,毕竟这部剧就是我创作的,没有必要再去看这些分析了(笑),但人们对此很感兴趣并足够投入,这表明我们所做的已足够成功了。

25YL:在离开《双峰》的这25年里,你有没有一直构思那些最终出现在了你的书或剧中的想法?

还是几年前在联系大卫·林奇前,才构思出这些想法?

MF:我认为更像是后者。

当某件事像《双峰》那样被搁置后——就像是放在冰箱后面的食物,很长时间都不会去煮——你不会无意间想到它,更不用说下意识去想它。

直到这个项目定下来后,一切蓄势待发,我才开始构思创作。

25YL:第三季中,我最喜欢的角色之一就是雅各比医生。

一开始,我以为这就是个喜剧角色,是对亚历克斯·琼斯(美国电视主持人、电影制片人、阴谋论者)的滑稽模仿,但随着故事发展,我意识到他宣传的中心思想不论是对本剧还是对生活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

在这个政治动荡的年代,能创造这样一个角色是什么感觉?

MF:这是一种宣泄。

你也知道,我在那两本书中花了大量精力探讨雅各比医生。

他是我最喜爱的角色之一,也是最有趣的角色之一。

在原试播集中,他只不过是个临时添加的角色。

拉斯·坦布林在试播集里有精彩的客串表演,他的戏份只有一页纸,但这个角色惊讶到了我。

久而久之,这个角色可以采取元观点去看待这个小镇,甚至这个世界,我认为这既有趣又发人深省。

25YL:安普医生为2018年和2020年的选举做了哪些准备?

MF:他会使出浑身解数。

我想他会推出一些新产品帮助人们做好准备。

他甚至会做一个产品目录;我不是很确定。

我猜他会寻找更多听众。

25YL:如果有第四季的话,你计划请谁来Roadhouse表演?

MF:这很难选择,但我希望我们能请到布鲁斯·斯普林斯汀并做一个原声辑。

他应该就是我的第一选择。

25YL: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MF:我有一本早该完成的书,在《双峰》热播前我就开始写了,所以我得继续写下去。

我同时还在创作一部戏剧。

我大约有35年没写过戏剧了。

我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还有几个项目正在构思中。

我一如往常的忙碌。

25YL:关于这部戏剧有什么可以分享的吗?

MF:现在透露任何信息还为时过早,但我可以说它是基于真实的历史以及我一个亲戚所见证的一些非凡的历史事件。

我只能透露这么多了。

25YL:有没有其他想对读者说的话?

MF:谢谢你们一直关注这部剧,并始终保持活跃。

对于一直以来陪伴我们的人,我非常感谢你们,祝你们一切安好。

原文地址: https://25yearslatersite.com/2017/11/13/my-interview-with-mark-frost/

 5 ) 从《蓝丝绒》到《双峰镇》:红玫瑰与蓝玫瑰

梦是被压抑的欲望的满足。

——弗洛伊德《双峰镇》中有蓝玫瑰和红丝绒,《蓝丝绒》中有红玫瑰和蓝丝绒。

这两部电影是互文的关系,要看懂《双峰镇》,需要先看懂《蓝丝绒》。

《蓝丝绒》这部电影从头至尾都是男主角杰弗里的一个梦,梦以“红玫瑰”为开端,并以“红玫瑰”结束。

金发女大学生桑迪和黑发歌手桃乐丝是同一个人,桑迪的警察父亲和黑帮老大弗兰克是同一个人,桑迪的男朋友麦克和桃乐丝的老公唐是同一个人。

一个代表现实,一个代表梦境。

现实与梦境大多数是相反的。

影片通过杰弗里的五次“探秘”层层展开,现实与梦境中人物交错,表现了每个人物的双重性。

耳朵代表的是“秘密”,蓝丝绒则代表“父权”。

一.第一次探秘杰弗里追求桑迪,但是桑迪有男朋友,并且她的父亲是警察,反对女儿交男朋友。

由于欲望不能满足,杰弗里在梦中开始通过一个耳朵破案,希望探索桑迪的内心世界。

通过耳朵他怀疑嫌疑人是邻居酒吧歌手桃乐丝,并借机潜入她家中。

“耳朵”代表某种可以倾听人秘密,进入人内心的通道。

杰弗里对桃乐丝“秘密”的兴趣,来自于他觉得桑迪非常神秘,他希望去探索她的秘密。

桃乐丝的家其实就是现实中桑迪的家。

这次桑迪同意坐他的车到林肯街(杰弗里家人禁止他去的林肯街,在梦里禁地就是探密之地)。

第一次探秘时,他是去她家“灭虫”,因为他只是个五金店老板的儿子,在桑迪父亲眼中和“虫子”没有什么分别。

影片一开始杰弗里的父亲就中风了,不能说话,代表杰弗里的心愿,并且给了草丛中虫子的特写。

二.第二次探秘他们一起来到桃乐丝家楼下,交谈中杰弗里说他认为桃乐丝有很多秘密,桑迪说:我不知道你是警察(知更鸟)还是偷窥者(虫)。

杰弗里躲在衣橱中被桃乐丝发现,拿刀强迫他出来并表示对他的性趣(他认为桑迪是喜欢自己的),结果黑帮老大弗兰克回来,他又躲进衣橱偷窥了一场弗兰克与桃乐丝的离奇性爱。

弗兰克对桃乐丝的感情既是父亲又是儿子,这种双性体现在他的台词中,他一边对着桃乐丝的阴道喊:妈妈我爱你(儿子)!

一边又骂她婊子,嘴巴咬住一块蓝丝绒(蓝丝绒代表父权),用拳头狠狠打她,说:爸爸回家了!

(父亲)。

弗兰克就是桑迪的父亲,他对桑迪表现出绝对的父权,并希望她做个乖女儿,这种“乖女儿”的形象才正是他绝对父权的体现,没有人可以侵犯。

当她的女儿要谈男朋友时,他就绑架他(桃乐丝的老公唐)。

黑帮老大走后,桃乐丝表现得很无助,并把杰弗里误认为自己的老公唐(男友麦克),说:我好害怕!

(想要挣脱)杰弗里想帮桃乐丝,桃乐丝却说:打我!

(她很享受这种绝对父权)杰弗里离开之前发现桃乐丝的蓝丝绒长袍上缺了一个角。

(桃乐丝个性不完整)

三.第三次探秘杰弗里和桑迪一起交谈,杰弗里说了很多对案情的推测,并说,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秘密,为什么会有弗兰克这种人!

而桑迪却说,需要告诉我爸爸吗?

我觉得世界很美好,因为有知更鸟(警察父亲)吃虫(杰弗里)。

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杰弗里来到桃乐丝家,桃乐丝说我在柜子里找你,我爱你,别离开我!

杰弗里到酒吧看桃乐丝唱《蓝丝绒》,发现弗兰克和他一起在看,一边看手里一边摸着一片蓝丝绒。

他跟踪弗兰克到一个地方。

第二天将黄衣人与弗兰克和“胡子男”毒品交易的照片拍下来。

四.第四次探秘杰弗里吻了桑迪,却被推开,桑迪说:别这样!

欲火中烧的杰弗里来到桃乐丝家,桃乐丝将他带到卧房,说: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杰弗里说我要帮你,我报警!

桃乐丝吓得赶紧坐起来:别报警!

我想要你伤害我!

(让杰弗里行使“父权”),杰弗里照做了,他打了桃乐丝并与他做爱,因为桃乐丝要求他这样做。

完后桃乐丝说:我已经受你感染了。

(我要反抗父权)杰弗里被弗兰克撞个正着,把他和桃乐丝一起架上车,来到他们办公的地方,一个同性恋唱起了《在梦中》的完整歌曲:人们称这个糖果装的小丑为睡魔,每晚随夜色潜入我房,点亮星辰并低语:睡吧,一切会都好。

我闭上双眼,飘进了魔幻之夜。

我悄悄说,一个静默的祈祷者做了这个梦。

我进入我梦中有你的梦中,在梦中我与你交谈,在梦中我与你同行,在梦中你属于我,我们形影不离。

在梦中,在梦中。。。。

黎明时分,我醒来可你走了。

我不能自已的哭泣,记起你对我说的那句再见。

可惜一切美好的事物只能在梦中拥有,在美丽的梦中。

(这段歌词可以作为大卫林奇大多数电影的注解)他们继续上路,来到荒地,弗兰克吩咐手下播放歌曲《在梦中》,并一边打杰弗里,一边说歌词:在梦里你属于我,永远属于我,在梦里才有永恒。

并往他嘴里塞了一块代表父权的蓝丝绒,表示杰弗里追他女儿是做白日梦。

五.弑父者杰弗里将毒贩交易的照片交给警察父亲,走时他却威胁桑迪说,不要与他交往。

因为黄衣人也是局里人,经常来桑迪家,毒品交易他父亲也有份。

桑迪这次反抗了父权,与杰弗里一起参加舞会,互吐爱意。

回家时,桃乐丝全身赤裸,被打得体无完肤的出现在桑迪家门口,说:我被你感染了(反抗父权)。

杰弗里赶紧去桃乐丝家找真相,打电话给桑迪告诉他实情,挂了电话的桑迪哭起来:我的梦在哪里?

(之前知更鸟吃虫的梦破碎了,警察也有腐败分子)。

这一组互相交错的镜头更加证明了桃乐丝与桑迪是同一个人。

桃乐丝家,案发现场被定格,黄衣人中枪,旁边是被绑架的桃乐丝丈夫,被割掉了耳朵(窥探秘密),嘴巴里塞着代表父权的蓝丝绒(你没有话语权),这可能也会是杰弗里的下场。

杰弗里躲到衣橱里,看到胡子男进来,这个人就是化妆的弗兰克,他一边咆哮一边将代表父权的蓝丝绒缠在枪上,打死了黄衣人,最后发现杰弗里躲在衣橱里,当他推开衣橱时却被早已准备好的杰弗里一枪爆头。

桑迪破门而入,紧接着警察父亲进来。

灯光熄灭(灯光代表见不得光的秘密,所以弗兰克总是强调要暗一点)。

破案后,杰弗里与桑迪拥吻,他的父亲在后面并没有阻止,杰弗里杀死的弗兰克,就是“警察父亲的秘密”。

影片结尾时镜头又从耳朵出来,桑迪与杰弗里一起,他们的父母也都在一起,其乐融融。

影片开头的红玫瑰再次出现,梦境结束。

======================================================================《双峰镇》这部电影,在整体构架上十分类似于《蓝丝绒》,两者的切入点都是“父权”和“犯罪”,只是《双峰镇》的梦境更多了一层,这一层由恶魔鲍勃引出。

以下内容是将《双峰镇1-3季》,以及《双峰镇》单独电影一起整合起来的线索,时间不分先后,因为大卫林奇的叙事本来也就是交错的。

与《蓝丝绒》一样,《双峰镇》从头到尾都是FBI探员库伯的一个梦。

这一点在第三季已经通过莫妮卡•贝鲁奇强调性的指出来了,大卫林奇扮演的戈登探员做了一个黑白的梦,梦中贝鲁奇对他说:我们都是梦中人,问题是谁才是造梦者?

(贝鲁奇演过《黑客帝国》),而在影片结束时,屏幕定格在库伯的脸上,与画面长时间形成重影,就像库伯在看梦境一样。

现实:库伯是FBI探员,他的女友死于一场凶杀案,让他一直耿耿于怀走不出这个阴影。

他的女友是他上司(老师)的老婆,被他的上司杀死,犯罪后他的上司被认为是神经病关进了精神病院,实际上他可能是个连环杀人犯,不过一直没有办法证实。

梦境:劳拉就是库伯死去的女友,他去双峰镇查案,也就是调查自己女友的真正死因。

这个双峰镇风景美如画,民风淳朴善良,生活节奏缓慢,老百姓知足常乐并互相关心,警察局没有罪犯可抓,空气中飘荡着甜甜圈与黑咖啡的香甜乡村风味。

与现实中FBI的工作环境截然相反,现实中的大都市生活节奏快,空气污染,食物都是速食,人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犯罪频发,FBI属于高压部门,而且经常会接触变态杀人犯。

FBI的验尸官去双峰镇,他的快节奏办事风格与双峰警察局悠闲的处事形成强烈对比,笑料百出,就是这个原因。

电影中的库伯用了很多“占卜”的手法来判案,这在现实生活中也是不可能的。

梦中一切皆有可能,因为梦境是欲望。

电影慢慢悠悠,如在梦中,缓慢地离奇,通过对劳拉之死的调查,经过整整一季的铺垫,才查出凶手是他的父亲李兰。

父亲对女儿犯罪,这是《蓝丝绒》中梦境的主要表达:它代表“不可侵犯的父权”,而劳拉是现实中库伯的前女友,李兰就是他的老公(库伯的上司),李兰对劳拉“父权般”的控制,而劳拉想逃,因为他有“秘密”,她给库伯告密,最后被李兰杀死。

这整个情节都几乎是《蓝丝绒》的复刻。

《双峰镇》电影版中,劳拉做梦时旁边躺着库伯修女女友的尸体,穿的却是现实中死去女友的衣服,其实她们代表的都是一个人:库伯死去的女友。

对于自己的老师杀死自己女友的事实,库伯是不接受的,他也不相信这个事实,这就是他做梦的原因。

于是在梦中出现了恶魔鲍勃,他认为自己的师父是个好人,只是被恶魔操控了而已。

库伯说:如果有鲍勃,会不会让事实容易接受一些?

有了恶魔鲍勃,库伯就转而去调查鲍勃了,他想除掉这个鲍勃,因为除掉恶魔,就能证实自己的上司其实是个“好人”了。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发现双峰镇有两个善恶之门:守日门代表善,守夜门代表恶。

恶魔鲍勃就是从夜门中来。

梦中库伯的老师也出现了,表现为一个要追寻恶魔的神经病。

此时库伯又谈了一个修女女友,他的老师为了进入夜门,再次将他的女友杀死(重演现实中的悲剧),以此证明他的师父真的是一个追寻恶魔的神经病而不是坏人。

女友死后,库伯被恶魔鲍勃附身,他想“以身试毒”,并且除掉这个恶魔。

蓝玫瑰(《蓝丝绒》中以红玫瑰代表梦境,玫瑰都是代表爱的,而在夜门中出现的两尊雕像都是爱神维纳斯,整个梦境都是在描述库伯不愿意失去所爱):在劳拉死之前,李兰还在拖车中杀了一个女服务员,但是这个女人死后被发现时却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身体,警察在车底找到了一枚绿色戒指,刻有猫头鹰图案。

人称“蓝玫瑰事件”,这个事件代表李兰(库伯的上司)是一个连环杀人犯。

《双峰镇》中的女歌手唱着《蓝丝绒》的主题曲。

《双峰镇》第三季绿戒指与金球:绿戒指代表恶魔(毁灭人),金球代表上帝(创造人),两者分别属于夜门和日门。

绿戒指在“蓝玫瑰”中已经说明。

那么金球是怎么来的?

通过一系列实验影像,大卫林奇表达了:很久以前,有一个吃人的恶魔,从口中吐出一个黑球,黑球中装着恶魔鲍勃。

而在“守日门”中的巨人,通过屏幕上的影像看到黑球后,就用身体制造了一个金球,通过屏幕释放到人间。

巨人就是“上帝”的化身,黑白电影院就是“守日门”,红色窗帘就是“守夜门”,上帝可以在日门与夜门间穿梭,并帮助库伯。

劳拉死后看到天使,独臂人看到上帝真容后砍掉手臂,都是“守日门”的隐线。

用头发和金球一起就可以造出一个人,这是金球的功能,但是金球造人需要“电”,这就是道吉重返人间后一直痴呆的原因,后来“插电”才恢复神智,这一点可以追溯到《科学怪人》造人,需要“天雷”,电影中守日门中的大钟也很像《科学怪人》中的仪器。

通过少校泄露的坐标,被恶魔附身的库伯找到了“日门”的位置,进入日门后却被关在笼子里直接扔到了双峰镇警察局,此时恢复神智的道吉也赶到那里,通过“正义之锤”的绿手套将恶魔鲍勃的真身:黑球——打碎。

鲍勃死后,库伯认为恶魔从人间已经被铲除了,那么他的师父一定恢复正常了,他的女友不会死,故事能否被改写呢?

库伯回到劳拉死前夜。

劳拉在树林中看到了库伯的脸,尖叫起来,随后库伯她的手走进树林,此时镜头回到第一季开始发现尸体袋的地方,尸体袋消失了!

但是劳拉也从他手中消失了。

于是库伯再次走入夜门找寻劳拉,鲍勃死后的劳拉叫做“朱迪”,他去找到了朱迪,并把她带到双峰镇上的“家”里,可是这家现在住的主人没有听说过劳拉或者李兰这一家人,库伯怀疑时间是不是错了,而此时的朱迪突然惊声尖叫起来,因为她仿佛又听见了李兰的声音。

鲍勃死后,李兰依然是坏人。

没有恶魔,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是恶人(库伯的师父),编造这样的神话(梦境),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容易接受一些罢了。

 6 ) 《电影手册》主编评第三季

本文是《电影手册》2017年7-8月号和10月号的卷首语。

作者:Stéphane Delorme中文部分自译机翻可能有一定错误,但基本不影响阅读。

大卫·林奇在片场10月号:Réel 最后一集《双峰》让我们坠入深渊,对它的讨论永远不会停止。

“发生了什么?

” 这个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这是个结局悲惨与否(我们近乎绝望地期待着happy ending)。

这个结局成功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令我们在世界的角落下沉。

它刺穿了表象。

它触动我们,让我们在身体中感受到它,感觉到那种创伤,林奇的目的是让我们在现实中有所反应。

于是,他有必要让作品变得“真实”。

这个伟大的结局做了些什么?

在一场非常非常漫长,可以消除一切的行程后,我们进入了看上去真实的双峰镇(Double R餐厅以一个特别的角度出现)。

两位演员历经许久,从一个荒废的世界归来,发现自己面对面站在Sarah Palmer家现实中的主人(不过在剧中有个令人熟悉的名字,Tremond)面前。

林奇把我们扔在这一刻,在一条路中央,如Cooper和Laura一样不知情,于是一种罕见的效应发生了,我们的感官更加敏锐,听着寂静的夜晚。

就这样,我们呆在这条街上,不论有什么意义,也不论是否能去理解发生了什么。

这些角色被投射到了我们的现实中,而我们观众则被投射进了剧集中,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林奇不想抛弃我们,与此相反他让观众面对自己,“今夕是何年?

” 轮到我们来回答:2017年,而一切都可以从新开始。

毫不夸张的说,这部《双峰》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政治作品。

林奇制造了这座无敌的巨塔,一座他无法在现实中打造的巨塔:他将它打造在虚构中,形成了一座18集长的“巴别塔”,以此来改变我们的生活。

这并不是一座洪水中的小屋,也不是一切都完美的天堂,而且也不只被手戴绿色手套的超级英雄所把守。

这座塔在一个黑暗的时代中升起,它的战士支持着每一场胜利与失败。

虽然剧集的结尾令我们绝望,但依据爱森斯坦依旧受用的概念,只有一部有着悲惨结局的影片才能引发一场反叛。

这个开放的结局,就如所有伟大的现代作品一样,给了我们空间,它欢迎我们:并不是用拼接碎片来诠释它(这已经够令人激动和开心了),而是让我们来继续。

林奇交接指挥棒,绿色手套被传给了我们:“为什么是我?

” “为什么不是你?

”人们可以说林奇的目标是关乎道德的(内心善恶的战斗)或者抽象的(探讨邪恶的存在形式),但这部《双峰》的挑战在于转移到政治上,这是林奇之前未做过的事。

我们从没见过他在作品中展现对这个时代、这个美国的担忧,用一连串关于令他作呕的“红脖”白人垃圾、对愚蠢的持枪暴力的讽刺;以及反过来,对住在拖车中,被迫卖血生存的穷人的关注(“fucking government”)。

这个世界活在暴力的危害下,就如某一位Mitchum兄弟,在见证了一位开面包车的会计师的暴力后说的:“大家现在都饱受压力。

” 但这并不是简单的谴责,这部《双峰》就是一位社会运动家的“天启”传单,希望一切都能在灭亡前改变。

林奇相信我们能改变这个世界,而他用一切力量去触动和引导我们。

这部《双峰》宏大的美是因为林奇的领路,这是必须被观看的演出。

他尽他全力,他敢于利用时间,创造了一座影史上未见的大桥。

他用了多年的时间打造了这18个小时的奥德赛,让难以置信之物近在咫尺;他召回老友,邀请新人,好好地照顾了他们。

这位陪伴了我们25年多的导演(也是这个时代的电影人),将秘密传达到了我们耳边:一座名为《双峰》的绿洲/乌托邦/大同社会诞生了,而言语无法试图传达这个人工现实的力量。

这一切都只是梦吗?

这得由我们来决定。

英文机翻:The last episode of Twin Peaks has plunged us into abysses and since the discussions never end. What happened ? The question is not whether it ends badly or not (that desperate attempts to believe in the happy ending!). The end succeeds. She succeeds in something incredible: to sink a corner in our world. She pierces appearances. It touches us deeply in our life. We feel it in our body, we feel this wound on our side. Lynch's goal is to make us act in the real world. It was therefore necessary to make the film "real". What does this extraordinary end do? After a long long night crossing, which gets rid of everything, we enter the Twin Peaks city, as if it were the real one (the Double R seen from a new angle), the two actors coming back so far that the world seems deserted, and they find themselves face to face with the owner, in the life, of the house of Sarah Palmer, but decked out with a name of fiction that we know too well (Tremond), and Lynch leaves us there, in the middle of the street, as obsolete as Coop and Laura, with an effect of real rarity, the senses sharpened, listening to the silence of the night. There we are, in this street, and we stay there. Whatever the meaning, what matters is to stay there to understand what happened. The characters are projected in our world, we are projected into the show: this conflagration opens a door to a new world. Lynch does not want to lose us, on the contrary he puts us in front of ourselves. What year is it ? It's up to us to answer: in 2017. And everything can start from there.It is no exaggeration to say that Twin Peaks is the great political work of our time. Lynch built his Tower of Invincibility, the one he tried to build in vain in real life: he did it in fiction, an 18-episode Babel Tower, to change our lives. This tower is not a flooded lodge nor a paradise where everything is fine, and it is not populated only by guards armed with a green glove of superheroes. This tower rises in the dark of the Dark Age and its fighters support as many victories as defeats. We are devastated by the end of Twin Peaks. But, according to the good old precept of Eisenstein, a film that ends badly is more likely to provoke revolt. This open end, as in all the great modern works, gives us room, welcomes us: not only to pick up the pieces from a hermeneutic point of view, which is already exciting and funny, but because it it's up to us to do it. Lynch passes the baton. The green glove is given to us. " Why me ? Why not you ?"One could say that Lynch's aim is ethical (the eternal fight of good against evil) or metaphysical (the question of the existence of evil), but the challenge of this Twin Peaks is to switch to politics, what he had never done. Never had we seen this concern to speak of his time, of America, with this litany of beaufs white trash that he vomits, and that he can not help each episode to show in their armed violence and their stupidity, and conversely these poor people, in caravans, forced to sell their blood to survive ("fucking government"). It is the world as it is that engenders violence: "Everyone is under a lot of stress now," said one of the Mitchum brothers, scared by the violence of a chartered accountant. But the series far exceeds the simple denunciation. Twin Peaks is an activist leaflet for everything to change, an apocalyptic work. Lynch believes we can change this world. And he does everything possible to touch us and get there.The immense beauty of Twin Peaks is that Lynch is leading the way. This is his gesture that must be watched. He who does everything possible, who braves the time, creates a bridge with the past as never in the history of cinema, invents in a handful of years an odyssey of 18 hours, which shows that the unimaginable is within reach of hand, he who gathers his friends, invites strangers, takes care of everyone, he who accompanies us for 25 years at least (it is definitely the filmmaker of a whole generation) and who comes to talk to us in the secret of the ear: it creates what some would call an oasis, a utopia or a community - but these words connoted, tired, folded, lack the power of manufacturing reality, global reality, that Twin Peaks. Is all this just a dream? To us to see.7-8月号:Non-existent(1-8集)When Dale Cooper finally comes out of the Black Lodge and falls into infinity, the tree shouts: "Non existent!" Yes, what we see is non-existent. What an unexpected gift makes us David Lynch, 25 years later! Season 3 of Twin Peaks, entirely made by him, is a fireworks display. In one of his rare interviews, he says that he has designed a series less than an 18-hour film, to be discovered every week (18 parts, until September 3). A film that does not stop repeating and that multiplies the peaks. It's hard to be astonished at the New York episode that Part 3 comes with his head of Eraserhead, then Part 6's hyper-violent, then Part 8. Two pictures interviews in the office of Gordon Cole, Kafka and the atomic bomb , And BOUM, five episodes later, the bomb exploded in 1945 and created the metamorphosis of a mutant insect. Every time he takes a step towards the old world of Twin Peaks, a leap back always sends us back further. Lynch knows he has captured a "big fish," as he says in his poetic art Catching the Big Fish. Gordon Cole confirms it when he repeats (like Dougie) what Denise tells her: "You are on something Big - He agrees: Big".Season 3 is an immense gesture as if Lynch wanted to communicate all his ideas. Create the great work, synthesis, while avoiding compilation. And at the same time that he ventures farther, he does not forget Twin Peaks. The season is done without some characters, it's not their story, and yet these reunions are expected, Lynch offers them: James, Bobby, a sequence is enough. It barely supports and is devastated. He knows he's driving a Rolls. But even a Rolls purrs. Then he jumps elsewhere, constantly changing ladder, but without spice. It is enough for a beast that slowly enters the mouth of a teenager so that all the cinema of horror starts again from scratch. The absence of immediate explanation drives our mind, we seek, we think, we imagine. He plays with the cat and the mouse, but we are in good hands, filled with signs and emotions. What the periodicity allows precious is to see a work of art create before our eyes.An unprecedented emotion also arises from these reunions with the actors. The three roles given to Kyle MacLachlan (exceptional) recall Laura Dern's role in the Inland Empire. Both times it is the impulse of an actor, a friend, who gives the green light. These two actors he discovered when they were 20 years old, they loved each other in Blue Velvet and in life: she alone could inevitably play Diane. There is also the dedication to the missing actors, even though they appear in the series: Catherine Coulson (Woman with the Log), Miguel Ferrer (Albert), Warren Frost (Dr. Hayward) are filmed for the last time. The series takes the form of a farewell to friends. Nothing but the plan of Harry Dean Stanton on his bench! We find him where he'd been staring at the stars at the end of A True Story. All these ideas are overwhelming. Even on the screen, under the guise of Gordon Cole, Lynch always walks with Albert and new recruit Tammy, and he needs besides Diane. He wants to gather everyone in his Noah's Ark.Talking about a current film is a perilous exercise, especially when it takes on such a fragmented form. Our equally fragmented ensemble replaces the work, multiplies entries and celebrates ideas (hence "The Alphabet" in homage to its short film of 1968). Our wish is to accompany the readers whom Lynch will certainly have in the meantime brought to other worlds. To give also want to review the first episodes of the season because each is so new that it tends to erase the previous one. Now it is indeed a whole that presents itself, piece by piece. Review episodes reserves a different experience. It is an icy world, and yet it is well, because intelligence, curiosity, beauty, love, if they threaten to disappear, are everywhere in Lynch's eyes. In the old Twin Peaks, Gordon Cole, the filmmaker's spokesperson (or rather loudspeaker), was shouting in the middle of the chaos: "Let your smile be your umbrella." Let your smile be your umbrella.

 7 ) 零碎的笔记和备忘

关于坐标,white lodge和荷兰人小屋:1. 威廉.黑斯廷斯和露丝.达文波特找到了通往其他空间的入口,来到一个叫“the zone”的地方,在那里见到布里吉斯少校,少校要求他们进入军方数据库拿到坐标。

两人将坐标交给少校时,黑影(矿工们)出现,杀死少校和露丝,并询问威廉他妻子的名字。

2. 少校将坐标藏在自己的椅子里,和妻子说25年后警长会来找她要坐标。

25年后Bobby和警长说少校生前最后见到的人是Cooer(Mr. C),警长来到少校家里调查。

少校妻子将坐标交给警长,警察找到坐标地点(杰克兔子城堡往东253码,white lodge的入口)。

安迪进入white lodge,与巨人见面。

3. 威廉被捕,妻子来狱中。

为Mr. C服务的矿工出现在隔壁牢房。

Mr. C杀死威廉的妻子。

4. 露丝将坐标写在手臂上。

威廉带FBI的探员到他们与少校会面的地点,发现露丝尸体头以下的部分,戴安(Tulpa)记住坐标,发给Mr. C。

同在这个地点,Cole发现类似传送门的旋涡(vortex),可以被传送到一个有矿工的小屋(荷兰人小屋?

)。

5. Mr. C派雷.门罗(菲利普的线人,奉菲利普.杰弗里斯之命准备杀死Mr. C)找威廉的女秘书要坐标,然后炸掉了女秘书的车,杀死了她。

门罗告知Mr. C坐标和菲利普的藏身地(荷兰人小屋)。

6. Mr. C在荷兰人小屋找到菲利普,菲利普告诉其坐标。

7. Mr. C带Richard到其中两个坐标的指向地,Richard被电死。

(三个坐标中有两个是假的——应该是门罗和菲利普给的坐标是假的,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杀死Mr. C。

)8. Mr. C到达最后一个坐标的指向地(杰克兔子城堡往东235码),被传送到white lodge里一个类似presentation room的地方,巨人将幻灯片从劳拉家切换到双峰警察局,将Mr. C传送到警察局。

(这似乎是巨人的圈套:让Mr. C在警察局落网,不让他在劳拉家里找到Judy。

Mr. C发现自己到了警察局时,说了一句what is this。

)9. Cooper找到菲利普,说了一个时间(劳拉死亡时间,1989.2.23),菲利普发出了一个无限循环(或是莫比乌斯环)的符号,将其送回25年前的那个时间。

(待在荷兰人小屋、救活Mr. C的三个矿工,应该就是《与火同行》中参加了便利店上方会议的三个流浪汉。

)一些待确认的问题:1. Mr. C为什么要找坐标去white lodge?少校失踪前和Cooper、Cole说过Judy的事情,Mr. C想通过white lodge里的少校找Judy?

是想和Judy合作,还是想摆脱Judy对他的控制?

2. 坐标数字对应的是white lodge入口,还是警察局?

看上去应该是杰克兔子城堡附近的white lodge入口,但戴安的tulpa又说她是让Mr. C去了警察局。

同时威廉博客上的坐标指向的是便利店/荷兰人小屋。

3. Mr. C给Darya看的纸牌上,黑色的符号是什么?

戒指上的猫头鹰洞穴符号,代表black lodge。

这个符号还出现在了少校留下的字条上,以及Hawk给警长看的地图上。

在少校的字条上,这个符号和太阳的符号并列出现,再次印证了它代表着black lodge。

4. Mr. C将要回到红房间的那天,为什么一直在开车?

开车的地点似乎就是最后一集中Cooper开到430的地点?

5. 少校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道吉的结婚戒指?

可能是现场的矿工放进去的(威廉告诉塔米,少校死亡的时候有很多人出现,后来FBI去现场时,戴安也看到矿工杀死了威廉),为了诬陷道吉(真Cooper)杀人,从而帮Mr. C清除威胁。

6. 道吉回到红房间之前,为什么说自己的胳膊出问题了?

《与火同行》中,特蕾莎.班克斯死前三天胳膊动不了了,劳拉夜里醒来似乎胳膊也有些麻木,似乎是戴戒指的副作用?

有一种说法是红房间里arm的进化形态是一棵树,也像手臂中的神经系统。

7. 少校是什么时候把坐标放在椅子里的?

从第二季和《神秘史》中可知,他加入蓝皮书计划以后就一直在寻找white lodge,他是早就知道了坐标,还是在威廉和露丝去军方数据库盗取后才知道?

红房间里的数字和暗号:巨人(消防员)在S3E1中告诉cooper:430,Richard and Linda,一石二鸟手臂重复数字:253(少校留给警长纸条上的时间是2:53,同时写了white lodge的入口是杰克兔子城堡往东253码。

Cooper恢复记忆是在拉斯维加斯时间2:53,给Cole留言2+5+3=10。

Mr. C在警察局死亡后,墙上的时间是2:53。

)安迪被传送进white lodge,巨人让其看到路牌6(路牌6出现在显示屏上连续的两个镜头中,第一个是S3E6,Richard撞死孩子的地方,另一个来自《与火同行》,是拖车公园里的电线杆路牌。

)(Cooper第二次拯救Laura/Carrie page时,寻找到她的住处,附近有路牌6)一些彩蛋:威廉.黑斯廷斯的博客:https://web.archive.org/web/20170710023126/https://thesearchforthezone.com/海沃德医生的扮演者是马克.弗洛斯特的父亲。

马克.弗洛斯特本人演了S3E15Steven自杀前遇到的那个遛狗人。

 8 ) 关于S03E03开头cooper掉进铁房间的分析

看完了前几集,目前最神秘的场景除了之前频繁出现的红房子(black lodge)外,还有S03E03开头cooper掉进的一个紫红色铁房间。

根据youtube大神的视频,S03E01(约30min48s处)和S03E03(约4min27s处)的时间轴是完全对应的。

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并参考大神“圈套 (part1 - part4有关Cooper的分析与提示) ”的剧评,进一步补充分析如下。

首先说一下少年看守的玻璃箱子和周围的摄像机。

玻璃箱子为从black lodge进入现实世界的出口,应该是bob建的并找人看守的,目的是为了阻止在black lodge关了27年的真正的cooper进入现实世界。

因为如果真cooper回到现实世界,就会跟自己的身体交换,bob就会重新回到black lodge。

而从black lodge进入现实世界是不仅仅有一条通路的。

这些通路就是紫红色铁房间,每一条通路都有一个编码(房间内出口的编码),对应为少年看守的摄像机的编码,可以从房间内的出口进入现实世界。

玻璃箱子处的出口为15号通道,而胖cooper(道奇)的电源插座口为3号通道。

以下按照时间顺序分析。

Mike和the arm等人帮助真cooper从black lodge回到现实世界。

不出bob所料,确实是走了15号通道进入了玻璃箱子,这样就中了bob的圈套,之后cooper被传送到black lodge和现实的交界处,也就是15号紫红色铁房间,正是无眼女(josie的幻身)所在。

这里进一步猜测,其实不同编号的通道通往的是不同的平行世界,道奇和bob能同时存在的原因就是他们身处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中。

bob所在为15号平行世界,道奇所在3号平行世界。

Cooper穿越到一个平行世界里时,所有平行世界的cooper(道奇、bob)都会有生理反应(呕吐以及眩晕)。

无眼女所在房间接下来,根据S03E01和S03E03同步时间轴逐帧分析,铁房间外出现敲击声开始,就是看守玻璃箱子的少年少女搞(zuo)事(ai)情之时。

此时无眼女做出了别出声的手势,为了阻止cooper从15号出口出去而被少年少女发现。

然而cooper出于好奇心,径自走向15号出口,对应的现实世界中,cooper在玻璃房子内以裸男的鬼魂形象出现。

此时无眼女赶紧阻止,并开始疯狂比划。

现实世界里对应的正好是玻璃箱子里跑出的鬼魂开始杀人的时刻。

两处的音效也完全相同,都是像剑划过的声音。

因此可推断为,玻璃箱子刚开始的幻影是cooper的,而从玻璃箱子冲出来杀人的是无眼女的幻影。

可以理解为,无眼女为了救cooper,让他不中bob的圈套,亲自杀了看守的少年少女。

杀完人之后,无眼女从房间的梯子走出,cooper也跟了上来。

无眼女拉了一下电闸,自己掉入了太空中。

这里的电闸为切换房间编号(平行世界通道)的机关,拉下来后,15号房间变为3号房间,而无眼女必须传送到她应该在的15号房间,掉入太空只是从3号房间传送到15号房间的表象。

(另外一种反面理解为,无眼女其实并不是在救cooper,反而是在帮助bob。

如果cooper从15号通道出去,那bob就必然会返回black lodge。

无眼女阻止了cooper进入bob所在的15号平行世界,让bob可以继续用cooper的另一个分身为非作歹。

)之后一脸懵逼的cooper从梯子下去进入3号铁房间,也就是ronette pulaski的幻身所在的房间。

后面同理,cooper根据ronette pulaski的指示,从3号出口出去,在现实世界中对应道奇房间的电源插孔处。

“When you get there, you will already be there. You’d better hurry,my mother’s coming.”这里的mother为bob同伙?

具体还没想清楚。

这时3号房间也出现了同样的敲击声,根据之前分析的敲击声的寓意,这里为道奇和外遇女搞(zuo)事(ai)情的声音。

后面的剧情就易懂了。

分析了这么多,还是有很多的不解之处。

希望后面会有相应的解释吧,我也做好了被打脸的准备了

 9 ) You can never dream that dream again

比起流行的You can never go home again的解读,《双峰:回归》更像是一篇立足于当下世界试图观察梦中世界的评论笔记。

Twin Peaks在诞生之初就是dream-like的,始终带着虚构作品的自我意识,用高度理念化的善与恶、肥皂剧式的情节悬念和扁平人物,来提醒观众,从来就没有什么家可以让你回归。

只是前两季梦里小镇的风景好,还允许你呆在里面,而在这一季则被现实入侵,抽着鞭子尖叫着要把你赶出去,直到Part 17 Cooper回到双峰警局,那一刻好像重新邀请你入梦,结果好景不长,半集不到过后就是Coop的大脸浮上荧幕,再次提醒你【这是个梦】——没关系我们一直晓得——而且【这个梦没法儿让你做下去了】——有关系!

Lynch和Frost你们太过分了!

——的事实。

网路上那么多粉丝争论结局是good ending还是bad ending,是Cooper计划成功消灭了Judy还是计划失败迷失在Odessa象征的虚无地狱,管它的呢,无论成功与否,结尾那句“what year is this?”和Laura的尖叫给人带来的直观感受都是sad ending——就算成功了又如何,我们熟悉的Coop成了身份不明的Richard,同时象征善与恶的火不再与Laura同行,屏幕里Palmer家的电光掐熄,屏幕外you can never dream that dream again。

跑题一下,Chromatics的“Shadow”我在三年前第一次听到时,完全没有把它和《双峰》联系起来,即使那时候The Return刚好出来,我妈也在追(只有我因为懒得补第二季就一直拖到现在才看orz);今天重新看到它在剧中被表演,“shadow/take me down with you/for the last time”——歌词太应景了呜呜:“And now you're just a stranger's dreamI took your picture from the frameAnd now you're nothing like you seemYour shadow fell like last night's rain”再此跑题:上周突然福至心灵把贾维斯curate的那张The Trip翻出来听,被里面Gene Pitney唱的“24 Sycamore”这首歌震撼到了——从一首蛮正常的老情歌在中段chorus演变成非常变态的凄厉哭喊,然后这还是出自一位流行经典歌手(how could that even be??)——然后,literally一天后,我突然想把《双峰》第二季给看了……完全没有想到sycamore在里面会是一个重要意象。

还是12 sycamores。

The Return里路牌上再次出现了sycamore,太诡异了。

Anyway,前两季和Fire Walk With Me是南柯梦,本季就是被迫梦醒后的粉丝失智大狂欢,试图making sense out of a ton of gibberish,从而补偿因重新入梦的期待破碎而产生的失落感。

作为一个同样被赶出梦境非常不爽的观众,看其他观众提出各种猜测解读试图重构梦境,比看原剧还要好玩儿。

梦嘛,一切效用都是无用的,一切不合理都是合理的。

这季之后“双峰宇宙”可以再靠爱发电存活二十年,小众流行文化就是这么刺激又无聊。

搜集一下我觉得值得一看的粉丝无聊言论叭。

整个《双峰》剧集三季都是为自我指涉的概念服务:https://www.youtube.com/watch?v=7AYnF5hOhuM优点:长达四个半小时的硬核真爱粉大作,在其解释的框架内相当自洽,简明清晰有理有据,做了好多调研,符号解读非常有趣——e.g. fire=electricity=剧中人物传送的介质=剧外剧集本身传播的媒介,猫头鹰=电视信号塔,奶油玉米=恶魔食物=TV dinner,咖啡=detective fuel=汽油=plot fuel,红房间=剧场红丝绒幕布+radio wave地板,Cooper=audience,Diane=剧集本身,林奇作为导演也饰演了FBI director等等……关于Gordon Cole的莫妮卡·贝鲁奇之梦里为什么“Cooper was there but I can't see his face”,特别有说服力。

缺点:典型的geek型粉丝操作,将一切模糊意象简化成带有具体指向性的符号,用高概念限制了作品细节携带的广阔想象空间,e.g. BOB作为【任何邪恶】的象征被粗暴等同于【电视剧里violence and evil】的化身,Judy=Jiao Dai(这个等号推导是非常合理的——考虑到Lynch读Naido时发音的读成了Neido,他在剧里读Jiao Day的时候很可能只是把Jiao Dai读错了)被粗暴解释成【剧情在第二季中间过早地被“交代”伤害了双峰镇和Laura Palmer之死本身被创作出来的意义因此“交代”是终极大反派】。

跨越25年的创作过程不可能是一个这么coherent的master plan啦,一个作品自带self commentary属性并不代表它在审美和功用上没有其他目的。

17、18集同步观看的结局:https://medium.com/@cryptokubrology/episodes-17-18-of-twin-peaks-the-return-are-meant-to-be-watched-in-sync-81352ce38e8诸多sync理论中讲解得相当细致的一篇。

这篇作者提出最好玩的一点其实不是最后两集构成eternal reoccurrence of Judy's annihilation(虽然这个发现非常变态且美妙),而是不仅Naido=Diane(这点几乎百分之九十的理论都认可),Billy甚至可能=Cooper——虽然很扯但sync之后蛮有道理哈哈哈。

至于Odessa作为【与剧外观众同步的现实世界】为什么是消灭Judy的时空容器这点,没有看到解释。

但Cooper在EAT AT JUDY'S里的怪异表现确实很符合回归meta的解读,虽然这篇作者只说了在现实维度里的RichardCoop=观众至此所观察到的Coop大集合=前两季goodCoop + 本季badCoop,其实还可以加上本季的DougieCoop。

PART 18的Carrie Page是Laura被BOB附体:https://www.reddit.com/r/twinpeaks/comments/h15x66/all_the_bombshell_to_part_18_that_few_of_you_are/这个解释挺capricious的,不能与季三其他部分自圆其说——需要忽视掉PART 17和we live inside a dream的理论,然后联系上FireWalkWithMe和前两季BOB附身Leland的表现——但是很好玩!!

Roadhouse作为生/死/高维/现实世界之间的传送点:https://www.reddit.com/r/twinpeaks/comments/dowyyx/a_tinfoil_theory_the_roadhouse_the_log_lady/Roadhouse绝对是本季高光存在,是整个双峰世界meta意识的化身,剧中双峰镇人物(Shelly/James...)、剧中非双峰镇角色(谈论Billy的女孩们)、剧外现实人物(乐队和年轻人群)和非剧中非现实的身份不明人物(显然已经不再属于双峰镇的Audrey和她莫名其妙的侏儒丈夫Charlie)在Roadhouse相聚,看似处于同一空间,但彼此之间并无交集。

那个戴眼镜的亚裔小姑娘是挺可疑的,但讨论她的不多。

这位网友认为她是log lady,nice observation。

Ghostwood房产开发计划与Laura之死:https://www.reddit.com/r/twinpeaks/comments/hy92m2/all_when_cooper_does_that_timerelated_thing_in/迄今为止我最喜欢的一个理论,角度非常奇葩,逻辑非常糟糕——完全依赖巧合和原有事件发生顺序推出时间线修改后的新事件——但真的好新颖喔。

Ghostwood作为一个sidequest完全不值得这样关注,但如果把双峰镇当作一个可以投入情感的现实存在(在第三季kicks in之前是可以的呜呜),这种蝴蝶效应还挺好玩的。

《回归》与《奥德赛》的平行对照:https://www.reddit.com/r/twinpeaks/comments/7b577c/all_book_the_many_very_yrev_interesting_parallels/超级有启发性的角度,both are epics about heroism and frustration,一切现代故事都有远古原型诚不我欺。

亚瑟王传说在《双峰》里的印记:https://www.reddit.com/r/twinpeaks/comments/6x5lxc/s3e16_coopers_camelot/Again,超有启发性,很好玩。

Odessa代表的不是现实世界(虚空)/新时间线,而是Laura的梦:https://www.reddit.com/r/twinpeaks/comments/88lwy7/all_the_black_lodge_dreams_cooper_and_laura_live/写得太好了。

这个理论由Cooper在第一季说出的这段话出发——“Acetylcholine neurons fire high-voltage impulses into the forebrain. These impulses become pictures, the pictures become dreams. But no one knows why we choose these particular pictures.”我觉得对《双峰》的解释完全可以是这样碎片化的——这个Part 3-17全是Cooper的梦而Part 18是Laura的梦的理论,只符合一部分意象,另外一部分就无法自圆其说,尤其是Cooper的梦既然在Mr C戴上戒指死去被传送回black lodge时终止,为什么他醒来后不是走出black lodge、而是直接和Gordon & Diane在一起,为什么他会在Part 17将Laura引开谋杀现场时让Laura消失。

但正是这种没有统一scheme的解读才符合这样大规模的创意项目啊。

Odessa和Las Vegas不可能完全是梦,不代表它们完全不可能是梦——一部分的它们绝对是带有梦的潜意识属性的,这个作者列举得很好,尤其是Carrie is short for Caroline都没什么人提起过,只能说Coop的感情史没人care哈哈哈哈。

Mr C戴上戒指被传送回black lodge后Cooper的善恶合一: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lnXLRa3hcM这个油管主好几个视频都持有此理论,这个视频是从Coop的white knight syndrome角度出发,挺有道理的。

但我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前两季的Coop,在没有将内在的邪恶shadow self分离出来之前,虽然不像Dougie那么纯洁天真,却依然是个道德上几乎完美的好人呢?

当然了他有秘密(和当人家小三的黑历史hhh),但他善良的一面显然能够完全压制住他的欲望。

那么为什么在25年后,善恶重新reunite的Cooper,不再能处理他的阴暗面了呢。

这一切都是Laura Palmer的梦:https://www.reddit.com/r/twinpeaks/comments/awzozq/all_deconstructing_twin_peaks_fire_walk_with_me/看完Fire Walk With Me,特别喜欢这个解读,虽然把整个三季剧集都划归为Laura的潜意识可能走得太远了,但不得不说FWWM里Cooper在红房间里沉默着站在Laura身边的结尾场景,真的好像她想象出来的守护天使——尤其是天使还在房间里飘着。

另外就是Audrey——她太像Laura理想中自己的反面了,她在FWWM里缺席,却在Laura死后的前两季里占据了极大篇幅,几乎就像是Laura幻想里那个“学生/纯洁的少女”身份的自己(Audrey)能和那个“勇敢的探寻真相”的自己(Cooper)携手找到伤害自己的真凶——也是她一直不愿接受的,明明亲眼所见却始终害怕去揭露的,她的父亲。

如果没有第三季那么一切都好说,第三季之后叙事环境太大,基本把这种可能逼进死胡同了。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象征意义还是很让人欣慰。

对Evolution of the Arm的符号学解读:https://www.reddit.com/r/twinpeaks/comments/6dwcpr/s3e4_the_symbology_of_the_evolution_of_the_arm/依然,虽然创作动机上合理性可疑,但解读超legit。

尤其是对Evolution of the Arm的Doppelganger解读,这组doppelgängers不是Cooper/Mr. C的【善】与【恶】的对立,而是【(ego的)存在】与【虚无】。

我自己难以get over的一句台词:I'll see you at the curtain call.Coop在Part 17黑暗中与Gordon与Diane告别前说的这句话,在Part 18他掀开幕布(curtain)走出红房间、见到树林里等待他的Diane时成为了现实。

这说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Coop和Diane穿越到430 miles以外的世界、以Coop和Diane的身份have sex却以Richard和Linda的身份不道而别、接着RichardCoop在eat at Judy's的经历和与Carrie Page的旅途,都是【发生在curtain call之间和之后】的事情。

疑点很多:角色Coop和Diane的curtain call,本应是以扮演者Kyle MacLachlan和Laura Dern的身份在观众面前出现,然而幕布升起后他们依然是Cooper和Diane,后来则莫名其妙变成了Richard和Linda——这意味着什么?

Curtain call并不是指《双峰》本身的演员谢幕,而是双峰世界内Coop & Diane的梦外身份,Richard & Linda?

然而在他们变成Richard & Linda的时刻,他们也就分离了,never see each other again,因此Coop “see you at curtain call”的对象依然是在树林外等待他的Diane。

再结合Coop/Diane sex scene的歌曲,“My Prayer”,歌词里唱的是“when the twilight is gone”,以及“My prayer is to linger with you/At the end of the day/In a dream that's divine”,这是否意味着Cooper和Diane的身份在这场性爱后就完全消失了?

这是他们在这场梦境里的curtain call?

Curtain call是角色以演员的身份与观众见面,是台上与台下的交流,是梦境与现实的交接,Cooper和Diane的sexual intercourse是否在某种意义上象征了这一点?

那么谁是梦境,谁是现实?

谁是表演者,谁是观看者?

如果说Diane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因此她象征着被观察的梦境,而Cooper始终代表着观众视角,那么谁是做梦的人?

是作为作品创造着梦境的Diane?

还是观看作品体验着梦境的Cooper?

而最后Diana捂住Cooper的眼睛,就好像在禁止他see her after the curtain call——作品不希望观众凝视它进入高潮并走向消亡,梦境对梦境体验者的不告而别,好像正是这一禁止Cooper凝视的举动导致Cooper丢失了自己的身份,逐渐变成了Richard。

Coop在第一季进入双峰镇时就是与Diane同在的,观众通过Coop与Diane的隔空对话来认识Coop这个角色,二人在Part 17 & 18里毫无性张力的接吻与性爱与其说是凭空出现的爱情不如说是用肉体亲密象征二人之间不可磨灭的联系,Diane的消失是否也意味着Coop从双峰世界里抹去?

为什么Gordon也是Coop道别的对象之一,却没有在curtain call时与Diane一同出现?

考虑到Gordon也是林奇本人,“导演”这一身份在Part 18的Odessa世界是否以某种面目存在着?

I'll see you at the curtain call这句话真的只是说给Gordon和Diane的么?

或者它更像是说给观众听的?

可是作为观众,处于叙事之外,我们并没有被给予一个与角色道别的机会。

至少在Part 18里,Coop的curtain call从未到来——考虑到这季时间线的循环碎片处理,难道我们要去之前的17集里寻找?

以上疑点结合“what year is this?”的问题,我几乎可以肯定Odessa的世界不属于curtain call的一部分——没有人会在故事落幕之时不知今夕是何年,因为梦境结束后演员应该回到现实,而Odessa则像是堕入更深一层的梦境,演员连原本的角色身份都丢失。

Part 17应该就是剧终,而Coop在剧终后回到红房间,这个被称为“waiting room”的地方——不正是演员在幕间等待出场的位置么?

——并由此从幕后重新走向台前,与Diane重聚,这就是本剧的curtain call了。

在他们驾驶着那辆古董老爷车寻找着430时,他们本有可能停留在这里,留在双峰叙事内的一重世界,然而Coop却选择跟随Fireman的指引进入【430+Richard & Linda+Two birds with one stone】的世界,为什么?

仅仅是为了拯救Laura Palmer、消灭Judy么?

考虑到剧终已然发生,Laura Palmer和Judy对于Coop来说的重要性此刻变得十分可疑,一个演员为什么要在curtain call结束后继续纠结于拯救剧情里的受害者、打败剧情里的恶魔呢?

或许唯一的答案是,他想要像My Prayer那首歌里唱的,“to linger with you... in a dream that's divine”。

三季下来我对Dale Cooper的判断始终没有变,他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dreamer,他的使命来自于梦境,他的欲望在梦境里将他击溃,他的未来指向一次次回归梦境。

或许他只是想在梦境里停留得更久一点,就像剧外做着双峰梦的观众们一样,即使梦境最终将我们引向虚无。

……大型PUA现场没错了。

所以说唯一的解药就是来两斤Dougie的spin-off!!

Dougie和Mitchum brothers的沙雕保险线是本季唯一美好的梦了,从结尾他回到Janey-E和Sonny Jim身边来看,这个梦还可以做久一点wwPart 18里的Coop实际上已经被Mike附体了:https://www.reddit.com/r/twinpeaks/comments/am63zx/phillip_gerardmike_all/需要重看剧才能验证这一假设的前提。

但如果assume前提成立,即Coop真的走路像Mike,那这个假设某种程度上解释了我的“See you at the curtain call”的疑惑——这句话是说给观众听的,curtain call不是Coop掀开红房间帘幕的一刻,而是整个《双峰》franchise的终结。

也就是说,在Part 17的Coop走入黑暗之时,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他了——Part 17后半部分他与Phillip Jeffries的对话、对Laura的拯救,都是发生在“see you at the curtain call”之前的事件;而Part 18里我们见到的不是他,而是Mike。

作为一个Dale Cooper脑残粉我好伤心(。

)Garmonbozia不是食物,而是毒品:https://www.reddit.com/r/twinpeaks/comments/fbqkb7/theory_garmonbozia_is_a_drug_not_the_lodge/我太喜欢这个解读啦,将The Return里black lodge的种种“善行”合理化了,因为它们戒毒了哈哈哈哈。

不过我最喜欢的关于这个理论的一点是它对于Sarah Palmer的解读——作为Laura的母亲,她难道不爱Laura么?

为什么她希望看到Laura遭受虐待,为什么在Cooper看似要成功解救Laura之时,Sarah在房间里那么愤怒地疯狂地戳Laura的照片?

难道只是因为被Judy附体了,Sarah本质上就是邪恶的么?

这个解读下,答案就是,是也不是。

Sarah是爱Laura的,因此她看到Laura所经历的一切,作为母亲她为女儿感到同样的甚至是加倍的痛苦和恐惧,但这种痛苦与恐惧正是她赖以生存的方式——这是她的瘾头,表面上Judy feeds on that,更深层的是Sarah作为一个懦弱的病态的人类,痛苦使她快乐,即使这种痛苦的代价是伤害她自己的孩子。

Black Lodge是中有(bardo)境,Cooper在整个第三季从未离开: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mU6N8DSVag这个理论我最喜欢的部分出现在评论区,如果梦境循环是每次都是从第一季重新开始:@Den Byrne: The theory is correct. The superimposed face of the stranded coop begins,not when bob is destroyed,but when he sees nadio for the first time. The look of realisation on his face coincides precisely with the beginning of the superimposed face. He realises,at that moment,that he is the dreamer. That he has never left. And his escape from this horror?, its to begin another adventure. The one to save Laura. He hopes to see everyone again,soon. He sends his best wishes to harry. A free coop would visit harry. A free coop would stay with friends he hasn't seen in 25 years. Coop is the dreamer who lives inside his own dreams,dreams of hope,horror,heros,love,family,death and life. What year is this ? It doesn't matter cause time is of no importance in the shadow realm. Will lynch return to twin peaks and give us all a happy ending ? Not in this life.依然要结合Cooper的白骑士综合症理解,自从Caroline后,他的执念就是拯救“the litle girl who lives down the lane”,无论那个女孩是Laura还是Annie还是Audrey,而整个双峰的遭遇就是他执念的化身。

如果一个人永远困在自己的执念里轮回,一次次经历【尝试→接近成功→成功→成功后发现是梦→失败→再次尝试】的循环,先后得到莫大的满足和失落,究竟是福是祸呢。

是笨蛋,这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The Return是对Cooper的试炼,他失败了:https://www.reddit.com/r/twinpeaks/comments/cuj516/season_three_is_a_dream_for_dale/https://www.reddit.com/r/twinpeaks/comments/bl2vjy/trauma_in_twin_peaks_the_return_all/差不多可以结案了,这两个理论和之前种种以Cooper为中心出发的理论唯一区别就是价值判断不同,此外所有人都认同Cooper是个失败了的笨蛋英雄,只不过显然这两位OP都不喜欢堂吉诃德。

我反正是觉得奥德修斯如果在回家路上找了个新家他还算什么奥德修斯(Coop对Laura说的“WE are going home”多么动人啊,怎么会有人不懂Coop送Laura回家这件事也是在让自己回家呢),执着于一个lost cause而在途中忽视了许多missed opportunities,可敬可爱还是可悲可笑,看人叭。

JUDY与火、电、核能并无不同:https://www.reddit.com/r/twinpeaks/comments/8etcg3/all_cole_unknowingly_ruined_everything_judy_the/我对研究Judy是什么玩意儿毫无兴趣,那个David Auerbach的【Part 18的任务是打败Judy】理论就像Part 17结尾绿手套小哥漫画式拳击打败Bob一样搞笑。

除了流行的Bob是aggressive evil而Judy是passive evil象征解读以外,这个理解是目前为止我最喜欢的。

这位大哥不是一般神经,but he's got some points: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LDrH2cY9QQ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HBpfMz3GcI第一个视频一上来12 rainbow trout和Hastings后备箱那块来历不明的“肉”那里就got me on了。

第二个视频on point的点:1. Judy Garland & corrupted father image2. Carrie Page家里的meta痕迹3. 量子理论(?

) → 【经历】时间是人认识世界的尺度 → 胼胝体(???

)→ 对owl ring的最佳解读 → 波西米亚秘密团体(bohemian grove)活人祭祀(????

)逐渐神棍,还分享了一下童年trauma,我自动get lost了拜拜。

 10 ) 双峰第三季————大卫林奇的完美释放

作为林奇粉,去年自己已经跟着更新追过一遍。

刚刚自己又完完整整看下来,这才敢下笔写点东西。

双峰作为90年代的经典美剧,它的续集可谓来之不易。

更让我高兴的是:这18集都是林奇一手导下来的,没有限制、没有掣肘,诡谲晦涩也好,天马行空也罢,这是一个完整的属于林奇风格的双峰世界。

大卫林奇是一个艺术家,他导演的影视作品,从取景运镜、背景音乐再到里面一些艺术元素的体现,都蕴含着林奇的思路和灵感。

作为观影者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

幸福在于他们有足够的空间在林奇编织的梦境里想象,不幸的恐怕永远也猜不透林奇本来的想法。

本来我是想跟《穆赫兰道》《妖夜荒踪》一样,带着5分逻辑5分感性去理解这部作品的,但看完之后发现《双峰第三季》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说两个小时的电影可以得过且过的话,长达十八个小时的电视剧要是没有点不求甚解的态度那基本就等于看天书了,起码得拿出7分逻辑去试着分析。

不过话说回来,长达25年的跨度,事物改变了很多。

我相信林奇和弗罗斯特在整体框架上有一直坚持下来的东西,但是有很多设定和思路,第三季和前面所有的双峰作品是有很大不同的。

我更倾向于使用第三季现有的材料去思考一些问题。

开始聊一聊剧情:其实双峰世界,虽然背景与现实极为接近,但我从未真正把它作为现实+超自然设定来看。

正如剧中莫妮卡贝鲁奇说到:我们都在做梦、在梦中生活。

既然是梦,有些东西就不需要讲逻辑,比如一些人物歇斯底里的表现、诡异的对话等等,林奇拍出来的确是有所指,但没有为什么。

比如:牢房里关了一个流着血只会学别人说话的疯子,很多人猜测他就是audrey要找的billy,他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我估计很难去解答,林奇没给出什么有关线索,所以我会放弃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但我不会觉得他突兀奇怪,因为这就是双峰先抓主要矛盾,这一季的主题依然是:善恶对抗。

善的核心就是white lodge,剧中交待了laura的灵魂由fireman凝结而成并投放到双峰镇投胎转世,laura毫无疑问是善的代表,同样代表着善的还有cole领导的蓝玫瑰专案组,里面包括cooper、albert、jeffries、briggs。

恶的核心毫无疑问就是black lodge,典型代表bob、还有那些打不着火的woodsman,把bob吐出来的mother,bob附体的坏cooper,被不明邪物入侵的sarah都是恶的代言人。

表面上看,第三季以第二季的历史遗留问题:好cooper和坏cooper作为全剧线索,但实际上直到17集林奇扮演的cole才告诉我们,两方真正争夺的核心是judy。

judy是一种强大的极恶力量,剧中并未直接展露它有形的存在,都是侧面描写。

善的一方制定了一个一石二鸟的策略,想要找到并试图消灭他。

坏的一方以坏cooper为首,同样想要找到judy,或许想要掌握它的力量。

关于judy的侧面描写,除了台词之外有两个意象非常重要:一个是白马,有人说它代表死亡,它在第三季出现在black lodge、laura转世的家里、和woodsman魔性的诗里;另一个是电,片中多次给出电的声音、电线的画面、6号电线杆的画面,据hawk所言,预言里的火就是现实中的电,是一种媒介,本身没有善恶属性,得看它被谁利用。

我推测绝大多数情况下,电的出现就意味着judy的出现。

先说一下对结局的看法,我很愿意接受的理解是cooper在jeffries的帮助下穿越到过去,改变了laura被杀的未来,但是中途还是被邪恶力量劫走。

cooper和diana在430指定坐标继续乘着电寻找laura。

因为一些无法推测的原因或是邪恶力量的影响,两人的身份、laura的身份,包括很多事物都变了,但cooper仍然保持着记忆和使命,把laura带到了原本的家里,并唤醒了laura的记忆。

最后在laura的怒吼下,电力崩坏,意味着judy的退散或是消亡。

所以在我看来,其实第三季是个good ending,当然你要想让lynch拍得跟合家欢似的那就想太多了。

还要补充的一点是:我认为不论是black lodge还是white lodge,时间的概念都很模糊,甚至说不存在。

在第一集里fireman就说出了richard和linda、430、一石二鸟这些最后都用到了的信息。

mike一直在强调is it future or is it past?

laura飞走这些场景也早在black lodge就发生过,briggs预言过很多很多未来的情况,jeffries可以选择时间坐标穿越cooper。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们这些人在更高维度的世界中掌握着超越时间的信息,也正是他们释放的信息一直在帮助着那些地球上与邪恶力量做斗争的人们以上是整体剧情走向的概述,如果有更好的想法和意见欢迎留言交流,毕竟我这里缺少对很多有关国外文化背景的了解,林奇想表达的点未必抓的住,这一点美帝人民就好很多了。

这里也要感谢 @Terence_W_Yang 大神的一遍影评 :《双峰:最终档案》揭开了哪些谜题?

里面有一些信息非常重要:1. audrey很大可能确实被送到独立疗养院了,那么最后她身着白衣面对镜子是真实的,有关她和她丈夫的戏份就很可能都是臆想,她提到的billy和tina确实在别人嘴里提到过,关于这一点的解释有可能别人也是她的臆想,也有可能是她的臆想梦境与现实惊人重合!

这也很正常,黑老大不是也梦到dougie送来樱桃派了么双峰世界里梦与真实,高维度与现实世界本就没有多么大的鸿沟。

by the way,audrey那段舞配上音乐氛围真是绝了!

2.纽约的玻璃箱就是坏cooper建的,目的是捕捉judy。

我不清楚judy和mother有什么关系,不过连mother可以突破箱子出来杀那对男女,我怕是这箱子也捕不到judy,who knows?

3.sarah小时候搬到了新墨西哥,并在1956年的神秘事件中昏迷,可以确定第八集中被爬入不明虫体的少女就是sarah了,从17集里下楼的jumping man和sarah脸部重合来看,入侵的可能是jumping man的恶灵。

最后说点感想,我们其实都是普通人,不敢说自己的灵魂是fireman吐出来的那么高贵都有着人性中的负面,没准哪天就让哪个恶灵大佬看上了但我们不要逃避、不要屈服,要敢于直面自己的弱点,努力积极地去拥抱生活,尤其是作为一个年轻人。

哎,看到双峰里那几个下一代都是吸毒、酗酒、犯罪,都不让人省心。

某种程度也体现了林奇对年轻一代的看法吧。

《双峰第三季》短评

一星都嫌多。

9分钟前
  • 深蓝
  • 很差

13分钟前
  • 风吹草低牛小羊
  • 较差

没了以前那些俊男美女,也没了90年代的复古气息了

18分钟前
  • 种田维生
  • 还行

说实话林奇是cult导演并不是你们这些人所追求的高智慧生物,你们口中的装神弄鬼只不过林奇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已,至于你们懂不懂那就不关他和真正喜欢新双峰风格的人们的事了。(喝醉以后的评论,如有错别字以后更正)

20分钟前
  • MiuBag
  • 力荐

第一第二部在我心中最多三星吧。这部本来想给两星不过觉得大卫林奇老是弄这种东西确实也有点讨厌了所以减一星

24分钟前
  • 吧啦吧啦说啊
  • 很差

和主线支线无关的人就不用放出来了把,奥黛丽和唐娜还不如不出场,警察局全体和主线有关,咖啡馆算是圆梦。再也不看林奇电影了。

27分钟前
  • U
  • 还行

花了三年才看完。一二季和电影很喜欢,还能看得懂在讲啥,这一季真的完全看懵逼了。

31分钟前
  • Ansa
  • 较差

36分钟前
  • 力荐

2017 No.1(?

40分钟前
  • 把噗
  • 力荐

评论里居然还这么多捧臭脚的。rage quit.

42分钟前
  • Kat
  • 很差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终和《穆赫兰道》成姐妹篇。美剧《迷失》配着一起回忆。17年不是丹佛嘛,还以为最后会突然响起Country road, take me home...大卫·林奇那是真喜欢女上位。不要以为你电脑卡了。

47分钟前
  • Kaito
  • 力荐

完全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要给一个完全看不懂的剧打五颗星。。反正我就给一颗星。。

50分钟前
  • 云山雾罩
  • 很差

There is so much pain and suffering in Lynch's world yet also so much love and compassion. But as a brave man once said, his biggest fear is the possibility that love is not enough. / the fuck am i supposed to do next sunday? and every sunday after that?

52分钟前
  • 小捌
  • 力荐

挺好看但确实没看懂。

56分钟前
  • 白天正在死去
  • 还行

bof…sais pas quoi dire

57分钟前
  • sai
  • 较差

难看。莫名其妙。

60分钟前
  • Amélie
  • 较差

总是这样的…现象太复杂、答案太简单,于是世界在一遍遍的叩问中变得神秘,在期待与质疑的交替间愈发迷人……

1小时前
  • Accattone
  • 力荐

看完这部林奇的主要作品算是刷完了,我最喜欢的美国导演,奥斯卡终身成就奖也得着了,唉,感慨万千压在嘴里说不出来。顺便谴责下优酷,霸着版权逼人买会员就看个阉版,太狗逼了

1小时前
  • 刍狗
  • 力荐

一边骂着林奇老爷子拍的另类肥皂剧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偶尔还被感动。25年过去了,看着双峰庞大的人物群像老去难免感怀,老爷子出镜很多也很可爱各种幽默。迷雾始终是迷雾,双峰因此迷人,那个死在岸边的女孩却在不同的时空和空间里活着。这是电视史最伟大和有创意的秀了吧,还有谁会这样拍电视剧。

1小时前
  • 甦醒 Nostalgia
  • 力荐

看着大家时隔这么多年都没太大变化好萌🥺每集后面一个乐队表演是林奇什么支持新兴乐队的做法吗这部也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有点越来越活回去了……前两季厌女和男凝加起来都没有这部的十分之一……本来以为我看懂了但结局又迷惑……而且太冗长了吧明明6集左右就够但花费18集……

1小时前
  • sauvine
  • 还行